自己便知,拿着彎刀的那兩個人多半是那個華衣男子的護衛。
再一瞅瞅他們的束袖,皮革與金屬制的,那就更能肯定他們的身份了。
腰帶,也是皮革制的。
腰帶的犀比還是獸頭紋。
那就更肯定了。
就這麼片刻的觀察那幾個人的功夫,那個華衣男子已經猜出了謎語。
這倒是讓自己這個中原人有點兒丢面兒。
那攤主瞧見人家猜中了謎底,感覺比他自己個兒撿了金子還高興地把那華衣男子給一通誇,還趕忙送上第二個謎語的字條。
這個時候,自己才注意到,這個華衣男子雖然外衣穿的是廣袖,但中衣的袖子卻裹了束袖,但卻不是皮革的,而是絲綢的。
這約莫就是他們那種善于騎馬打獵的遺風吧~
就算外表的穿着和這些中原人無異,但總有暴露他們本身屬性的物件兒。
瞧着那華衣男子的束袖,自己想起了他們善于打獵一事,便又用目光快速掃過其他幾人。
那幾位拿着扇子的,倒是還沒瞧出來,竟然還戴的是武扳指。
看起來,對方很可能确實非常的精于騎射。
且這些扳指看那情形應該不怎麼便宜。
加之每一個上面都好像有很隐約的刻痕,但在晚上卻看不清楚那個刻痕是怎樣的。
如此,大緻能夠判斷,估摸着是那個華衣男子的家臣一類的人。
再瞅瞅那兩個拿着彎刀的人。
這兩人卻沒有戴着扳指了。
那就應該是純粹的打手護衛。
最後再瞅瞅這個華衣男子。
方才注意其他事情去了,倒是沒發覺這人的手型竟十分的修長,且在這燈光下,那皮膚真的晶瑩勝雪。
瞧見他的手是這個模樣,自己可還有點羨慕呢~
再瞅瞅他的左手,确實佩戴了一個扳指。
但這個扳指卻是個文扳指。
聽阿爹講過,扳指确實分為武扳指和文扳指。武扳指,一般是練習騎射的人常常戴着的東西,那是用來保護手的一種護具。而文扳指,則一般是善于騎射的那些顯貴家庭中身份地位很不一般的人,才會佩戴用以表明身份地位的物件兒。
這...
竟然是文扳指...
看起來,應該這身份很是不一般了。
果然,要問這世間誰的眼睛最雪亮,那肯定得屬這些走南闖北的商販了。
很可能這攤主是一眼就瞧上了人家的文扳指,知道對方是顯貴,這才那麼殷勤的。
但這華衣男子是顯貴,又究竟是哪種程度的顯貴呢?
自己這個時候的心思全花在了探究這華衣男子身上,幾乎忘記了自己前來這裡的目的。
将這華衣男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圈兒,除了他腰帶上的犀比非常精緻,能夠印證那個文扳指以外,自己還真沒發現他的身份到底是何等的顯貴。
再瞅瞅他的發冠。
青玉做的。
刻工精美。
發簪為長簪。
倒也瞧不出什麼來。
這倒是讓自己有那麼一絲絲挫敗。
這麼會兒功夫,這華衣男子又猜出了燈謎。
這甚至讓自己有點懷疑,他是不是裝作鮮卑人了,竟對猜謎這種中原文人才喜歡玩的把戲那麼厲害。
他再向攤主遞出那張字條的時候,微微側了側身,這下倒是讓自己眼尖地逮着了個重要的東西——劍穗!
那個時候,自己可還沒到昆侖山來修道,确實是不知道劍穗到底對于修道者而言是何等意義,一直都隻當那東西是個裝飾。
但自己這種認識也沒錯。
益州一直以來都是車水馬龍的,賣什麼的都有,幾乎和長安有着不遑多讓的熱鬧,甚至比長安都還要熱鬧一些。
這賣劍穗的,自然也有。
但一般都不單獨出售,除非是專門的手工作坊才會這麼單賣。
普遍情況下,這劍穗都是賣劍時候的贈品,或是一同出售的配飾。
這東西可别小瞧并沒有多大,裡面的門道可是不少。
一個精美的劍穗,不僅僅包含着挂帶,劍穗本身,還包括劍穗下方墜着的玉飾以及最最下方的流蘇。
制作一個精美劍穗的工期,一般熟手是七天。
這僅僅針對編織而言。
若是一些手法比較複雜的劍穗,可能這時間還得更長一些了。
按照自己的感覺,這華衣男子既然是顯貴,且他應該深受君子文化的熏陶,應當知道這君子如玉一事,也知道君子以玉德規範自身修養一事,那麼他這個劍穗又為何沒有玉飾裝飾呢?
就普普通通一個劍穗?
再說,瞧他那樣,應該也不用劍吧?
那搞個劍穗來挂在腰帶上作甚?
這不覺得奇怪嗎?
他若是習武,應該會用彎刀吧?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