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禦劍而去。師尊則是召出一柄冰藍色的劍，就是望舒，跟着而去。那是他們最後留在天墉城的樣子了。之後，還是古鈞叔叔告訴我，師尊在劍冢隐居，我才知曉的。雖然不知道古鈞叔叔告訴我這件事，究竟是來自師尊的授意，還是來自他自己的想法，但最終造成的結果，确實是我去叨擾了很多次師尊。”

聲音變得低沉起來：“那個時候，涵素退位了，将掌門印件交予我，我正式上任。雖然在此之前也處理城中事務多年，還有陵陽陵雲等人輔助我，但當這一身掌門服飾真的壓在我身上的時候，那感覺卻真的頗為不同。曾經...”

緩緩呼出一口氣：“曾經，我很讨厭涵素。我也看不起涵素。我剛來天墉城沒多久，師尊就找了涵素，将我引薦給涵素。我那時猶記得龍氣龍膽，男兒膝下有黃金，怎能跪拜于他？我隻是對他拱手稱禮而已。但那個時候的涵素并沒有什麼不快，反而還覺得很高興，因為我要喊他師父。但我在心裡卻很唾棄這麼個稱呼。隻是，我也明白，有些事情該給所有人面子，就應該給所有人面子。否則，隻會讓師尊難做。其實，師尊極其的重禮。但當時卻沒有斥責我。我...大緻知道，還是因為這個扭曲的輩分問題。你我，實際應該為天墉城第七屆弟子。但我們也隻能算作是第十二屆弟子，遂我的道号才是‘陵’。如此之下，實際涵素應該稱呼我們為前輩。但這始終是個混亂的局面。如此，才有我口稱他為師父，來捋順這麼一層關系。後來，我一直都未向他行過大禮，拱手已是我做的最大的讓步了。而你...當時的情況也确實棘手。涵素不僅僅是在輩分上無法與師尊抗衡，也無法在武力上和師尊抗衡，遂他當時的确是勸了師尊很久，而師尊一意孤行，他也真的很無奈。這些事情，當年我也在場。但那時的我，隻覺得涵素難堪大任，竟如此婆媽，沒有決斷的魄力。并且，也覺得他實在畏首畏尾。後來，陵端的種種作妖，處處為難于你，他的優柔寡斷讓事情越發陷入糟糕的境地，讓我恨他！要不是他寬縱陵端，陵端哪能變成那個模樣？若不是他，你恐怕也不會遭遇那麼多事。那個時候，我是真的恨他！”

長長歎了口氣：“但當我真的站在他這個位置上來的時候，卻發現他身處這個位置的不易。當年，陵端禀告他，讓你去做翡翠谷的監考官。我曾在心底裡，唾罵他腦子有病！分明你才來碧雲閣沒有多久，就連我的心腹，你都認不全，還讓你去做這種事，這不就是送給陵端作妖的材料嗎？但...後來想想，卻覺得自己是在無理取鬧。陵端的話其實也不過是城内情況的實況表述而已，涵素在面對你有無數謠言纏身的情況之時，即使分明知道陵端可能要做點什麼壞事，但他卻不得不答應陵端，否則你身上的謠言隻會越來越多，情況隻會越來越複雜。但這些事，在當年我卻是想不明白，想不透徹的。”

微微抿了抿唇，繼續道：“...走馬上任之後，許多事情紛至沓來。當年肇臨的事情，雖然你已然沉冤昭雪，但這次事件幾經波折，使得整個天墉城人心向背，當真一團烏煙瘴氣。涵素是扔了一個爛攤子給我。師尊又離開了，我手下的一些心腹在經曆了肇臨的事情之後，最終打算離開天墉城。總之...當時真的是亂了陣腳。還有玉淩和玉泱這兩個孩子的教養問題等等。我那時真的心力交瘁，也覺得漂泊無依。接任掌門之後，我有三個月的時間，沒有睡過一個完整的覺。最終撐不住了，還是禦劍去了劍冢，尋得師尊，詢問良策。第一次去的時候，是我第二次見得那位前輩。但之前隻見過他的背影。這次去的時候，才見得了他的真容。他當真是風華絕代，俨然如同太陽神君般，灼灼其華，耀眼熾烈。那時，師尊将我引薦給他。但他卻對我很冷淡。隻是留了我和師尊，他獨自一人離開了。後來許多次，他一直都是這樣。剛開始，師尊還讓我不要介意此事。師尊說，他性情冷淡，甚至叫做是清淡，所以才是這麼副模樣。我對此也沒有深究的想法，隻是期望在師尊處尋得治派良方。師尊也的确提點了我很多事情。大概就是在半年前，天墉城才徹底走上了正軌。這半年中，我倒是還沒有一次去過師尊那處。今天是你回來了，我尋思着，師尊一直記挂着你，此事還是應該讓師尊知曉。如此，才帶你去了那裡。但我卻不知道，究竟為何在我們離開之後，望舒與羲和會出現。”

放下遮着日光的手，眯着眼，适應着光線：“我曾聽聞古鈞叔叔說，望舒與羲和神劍乃世間罕有之作，其修煉方法也極為特别。與雙劍修得天人合一之境的人劍合一之術，那都是基礎中的基礎。所以，我真的不确定，他們到底是何種情況。且他們功力高深，根本也探不出什麼來，遂也隻得作罷。”

百裡屠蘇抿了抿唇：“...師兄，今日那羲和的意思，是不是把我們給逐出師門了？”

陵越坐起身來，低垂着頭，聲音也有絲絲暗啞：“...我...他...他的意思應該是師尊還是我們的師尊，但我們與他的關系隻能是師徒關系，而不能是天墉城和瓊華派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