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呼出一口氣，端正了辭色道：“師兄這麼安排，是為你好。辟谷之術，何時修煉都無大礙。整個天墉城中，修習此術者甚少。若不是真的對仙道感興趣的，根本就沒有修行的。天墉城不是瓊華派那樣的人人皆以成為劍仙為最終目标的門派。無論是師尊加入以前的天墉城，還是師尊加入以後的天墉城。你不了解天墉城的整個曆史，自然不會知道這些。辟谷之術，就連師兄當年修煉的時候，也是被古鈞叔叔反複詢問，是不是非常确定要追随師尊成為仙人。在反複确定之下，古鈞叔叔才透露了此事。今日，你也聽羲和說了，天墉城是天墉城，瓊華派是瓊華派，兩者泾渭分明。辟谷之術就是其中一個典型的例子。或許在我們常人的眼中，六七歲的小孩餓着肚子，肯定是長不高，會營養不良的。但你看，師尊從進入瓊華派開始便修行辟谷之術，但并沒有影響到師尊依舊高大挺拔。關于此事，師兄也不知在修行辟谷之術的時候，瓊華派是否存在什麼額外的辦法做到這一切，但從常人的觀點來看，這就是不可思議的。師兄當年修行的時候，也是過了弱冠才開始的。古鈞叔叔給我講起一樁舊事的時候，還覺得很好笑。師尊的摯友——雲前輩在前去瓊華派之前生活在鄉野，也不拘小節。到了瓊華派之後，作為新晉弟子就要過午不食，常常被餓得頭昏眼花，連拿劍都沒有力氣。于是，雲前輩就想辦法到處去打點野味，找個沒人的地方飽餐一頓。因此耽誤了課程，被師尊發現，扔去思返谷反省過錯。師尊曾言，五谷俱是濁氣，食之無益。但雲前輩卻覺得瓊華派的人，個個都有病。餓肚子有什麼好的？這人活着，連飯都吃不飽，還有什麼意思？因此，被師尊不止一次扔去思返谷。但雲前輩倒還不介意此事。因為被扔去思返谷，還能從思返谷的後方繞道其他地方去打野味充饑。韓前輩闖蕩江湖多年，也認為瓊華派這種上行下效的辟谷之術真的很沒道理。但這對于每一個瓊華派的弟子來說，卻是天理。瓊華派的每一個弟子那都是希望成為仙人的。但天墉城卻不是這樣。所以，你也看到了，天墉城中仍舊是一日三餐，也并未限制這些弟子打打牙祭。甚至在各種節日的時候，還有一些美味。這就是彼此間的不同。”

頗為無奈地點了點某人的腦袋：“師兄并不是攔着你，不讓你修行辟谷之術。你曾經那般莽撞，師兄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倒還先跟師兄生起氣來了，還有沒有道理了？”

深深歎了一口氣，繼而道：“你既然已經決定要留下，要接任執劍長老的席位，要跟師兄在這麼一方天地至少困守五十年往上的時間，那麼有些事情師兄也一道在此時給你說個明白，省得你胡思亂想。師兄剛來天墉城的時候，和你差不多，根本就沒有和那些師兄弟接觸，就在玄古居單獨接受師尊的教導。兩年過後，就是師兄八歲的時候，被師尊要求參加劍術大會，正式進入天墉城。那個時候，師兄最後加入戰局，跟已經暫時奪得魁首的陵端做最後的較量。這一場劍術大會，除了比賽劍術而外，便是決出天墉城首席大弟子的位份。那一次的對戰，師兄赢得魁首，正式成為天墉城第十二屆首席大弟子。自此開始，師兄就正式開始了在天墉城真正意義上作為弟子的生活。雖然仍舊住在玄古居，但一天當中的大多數時候還是呆在天墉城裡，跟那些師兄弟呆在一起。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結識了陵陽等人。慢慢地，在陵陽的牽線搭橋下，師兄結識了更多的人，也逐漸組建了屬于師兄的小團體，想辦法積攢自己的人脈，增長自己的能力，讓所有人看到師兄的能力，讓這些人認可師兄。那個時候，師兄的确是向往涵素那個位置的。這是屬于血脈當中的天性。這也不是師兄自己能夠去控制的。無論出了什麼樣的狀況，總會不自覺地去鑽營。後來，你來了，師尊又閉關了，照顧你的事情也落在了師兄的頭上。師兄擔心你的情況，又有師尊的囑托，遂關于争奪掌教之位的很多運作，師兄跟陵陽之間就有了分工。如此也好分出一部分時間和精力來照顧情況比較特殊的你。随着你情況的逐漸穩定，師兄的确重新分配了給你的時間和給争奪掌教之位一事的時間。那個時候，晚上回來照顧你，白天在碧雲閣就是跟陵陽他們議事商量做下各種安排等。自從你來了之後，其實對于争奪掌教之位一事，還變了些味道。剛開始，的确是血脈中的那種天性。但有了你之後，卻變成了師兄期望在天墉城給你一片藍天，讓你能夠少年恣意。而争奪掌教之位一事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功成，最終的成功是由無數個一朝一夕組成。那時，師兄不僅僅要提升自己，也要顧念着你，還得顧念着天墉城中的形勢等，真的焦頭爛額。倒是幸好有陵陽的幫襯，還算過得去。也是因為如此，在不斷地運作下，涵素終于對師兄感興趣了。如此，便派遣了不少的任務給師兄。其實，這些就是積累經曆的資本，運用好了，那便是更加靠近掌教之位。運用不好，惹來事情，也在情理之中。所以，那時師兄才接了很多外出除妖的任務和帶師弟們下山曆練的任務。師兄知道，你一人呆在玄古居很寂寞，很孤獨。師兄也很想陪着你，但若是沒有掌教的權力，師兄還怎麼護着你一輩子？那時，師兄算是狠下心來，明知道你很舍不得，但還是接受了涵素派遣的任務。師兄需要這些任務來增加資曆以及威信。你曾經因芙蕖吃過醋，因芙蕖跟師兄鬧過别扭，還要求師兄不許擁抱芙蕖。其實，看着你那般反應的時候，師兄心裡真的很甜。師兄知道，你是因為愛師兄，這才無法容忍芙蕖的存在。這就是因愛故生怖。但...師兄現在也可以很坦誠地告訴你，師兄并沒有按照你的要求去做。隻是将許多事情做得更加隐秘罷了。隻要你沒有看見，一切皆可運作。這樣做，無外乎因為芙蕖是涵素的女兒。雖然涵素是個很不負責任的父親，但這改變不了他們之間事實上的父女關系。芙蕖是涵素在外出過程中與一個女子因露水情緣有的。但涵素在回到天墉城之後，一門心思鑽營掌教之位，早忘了這個事情，也覺得就是這麼一次根本不會出什麼事。但偏偏就是這麼一次，芙蕖出生了。在芙蕖出生沒多久之後，她的家鄉出了事，娘親也跟着喪了命。好好一個家，霎時間分崩離析。鄰居瞧着她可憐，便輪流照顧她。但這始終都不是事。在給芙蕖的娘親整理遺物的時候，發現了很多她寫給涵素但沒有寄出去的信，如此這些鄰居才知道芙蕖的父親是涵素，覺得血濃于水，女兒就該呆在父親的身邊，尤其芙蕖已經沒了娘親。如此才将芙蕖送了來。或許是芙蕖跟她母親長得很像，那時已經獲得掌教之位的涵素對于這件事算是毫無波瀾地接納了。但他轉頭就把芙蕖硬塞給了涵嬴，就是當時的妙法長老。自那以後，他便再也沒有管過芙蕖。直到後來芙蕖長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了，他才勉強用正眼看了幾眼罷了。自在劍術大會之後，師兄就已經認識了芙蕖。她長得玉雪可愛，性情也讨人歡喜。你知道的，那時距離師兄悲慘的經曆沒有多久。對待芙蕖，師兄也就多了一分柔軟，有一些兄長照看妹妹的意思。那時，大家年紀都小，對于情愛一事更是懵懂得不能再懵懂，也沒有太多的男女授受不親的想法，隻當大家都是夥伴罷了。之後也有劍術大會，師兄每一次都參加了，且每一次都以魁首身份結束劍術大會，如此才算是穩住了首席大弟子的位份。也因為這些，讓芙蕖産生了仰慕之情。古話說，少男少女的心思最難猜。但這對師兄來說，卻不是什麼難事。感覺到了芙蕖對師兄的仰慕，師兄知道，這不是愛情，而是弱者希望尋求強者庇護的心态。加之那時師兄已經跟你一諾傾情了，便更能區别這種感情。芙蕖她...其實更多的是因為她有個不負責任的爹，所以才對師兄至少表面上看上去很負責的樣子而有了仰慕情緒。但她并不了解師兄。對師兄更加了解的，實際上是陵陽陵雲陵逸等人。他們是師兄的心腹，自是對師兄要了解得多些。正因為不了解，加之一廂情願，有一些在常人眼裡看來就是兄長庇護妹妹，放縱妹妹，關心妹妹的舉動，在芙蕖的眼裡就成了師兄雖然性情很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