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屠蘇難道不知道這種質疑到底有大的殺傷力嗎?
果然,屠蘇最是懂得怎樣挑起他最大的怒氣。
陵越的目光漸漸落在了床榻正對着的圓桌上的一條有着兩根拇指粗細的黑色皮鞭上。
原本那麼一場負氣的鬥劍就已經很累了,且實際也消磨了彼此之間的氣性。
但屠蘇那種尖銳,卻讓他真的覺得,重振夫綱樹立家規正當時。
屠蘇實在是太喜歡在他的雷區反複橫跳了。
其實,就在屠蘇回來的當晚,他就有點想要給屠蘇樹規矩了。
哪有那麼放肆的?
不僅對他直呼其名,還謀殺親夫。
這實在是太過分了!
江湖這種地方,彙集着三教九流。
再是規矩的孩子,到了江湖之中,混上一段時間,也能給你學上一大堆有的沒的江湖習氣,喪失該有的規矩。
以前的屠蘇,就算是愛鑽牛角尖兒,也并不妨礙其把規矩學得好。
偶爾使個小性子,他也願意慣着。
但現在呢?
簡直就是恣意妄為!
目無規矩法度!
與那種市井小民又有何異?
以前,他曾覺得,恃強淩弱實際是武者應該感到羞恥的事情。
但現在,他卻有點體會到了,或許是他錯了。
之所以恃強淩弱,是因為有那個底氣這麼去做。
以前的屠蘇雖然劍術的确很好,但在對戰的經驗和有些地方卻存在欠缺,他們之間的鬥劍,若不是他晃神,都是他勝。
昨天,屠蘇竟然仗着他内力空虛那般肆無忌憚地挑釁。
這般難道不就是恃強淩弱嗎?
很明顯的,有了更強的力量,誰人也不願意去點頭哈腰。
或許所謂武者不應該恃強淩弱,是那些讀書人的一家之言。
昨日,他可是妥妥地見證了什麼叫做仗着強力便可恣意妄為!
再說,彼此之間結為道侶,理應相互尊重,相互扶持。
但屠蘇呢?
全然的跟他這個做夫君的對着幹,着實可惡!
更何況,自古以來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屠蘇這般模樣,拿給玉泱學了去,玉淩不得把天烨閣的房頂給掀了?
真的是...
去年夏天,去劍冢向師尊詢問一些事情之後,師尊在言談中提及,玉淩玉泱的年紀也不小了,依照玉淩的能力,也能成為第十三屆的首席大弟子,但還沒到劍術大會的時候,玉淩和玉泱都沒有機會下山去曆練。那個時候,草原風光正好,他作為師父,還是應該一者懂得勞逸結合,二者應該帶着玉淩和玉泱兩人出去見見世面,三者他一直忙于教務,跟玉淩玉泱之間的感情比較淡,正好趁着這個機會增進增進感情,尤其是跟玉泱之間。還有,玉泱太黏糊玉淩了,這樣下去玉泱容易喪失獨立人格,以玉淩的意見為标準。而玉淩又心有九竅,玉泱一直被玉淩影響,這對玉泱的成長不好。他作為師長,應該注意這些問題。
由此,待得端午節假期的時候,在天墉城中主持了宴席之後,他就問這兩個小崽子想要去哪兒玩兒。
陵陽也在一旁,隻是一臉見了鬼似的瞧着他。
他隻能是無奈地笑笑,給了陵陽一個傳音入密——師命難違~可能這次出去少則七天多則半月,好生看着天墉城。若是有些事情處理不了,就暫時放着,等我回來。
陵陽得到這個傳音入密之後,卻隻是略有點意外地揚了一下眉,什麼也沒說。
玉淩一直以來就挺有主意的,片刻之後就說想去塞外騎馬,此時塞外風光正好,乘奔禦風,當真人生一大快事。
如此,還真是跟師尊之間心有靈犀。
陵陽這時是高高地挑了一下眉:你還沒馬高呢~就想去騎馬?也不怕被馬摔下地去!
玉淩不甘示弱:為何非要抓着扶手踩着馬镫騎上馬?我為何不可以用輕功上去?騎馬有什麼好難的!
陵陽聳了一下肩:也許不難~若是沒有腰疼的困擾的話~
陵陽這話一出,玉淩立刻就給陵陽飛去了無數個眼刀。
玉泱則是眼珠亂轉,把頭偏向一旁。
這種雞飛狗跳的情況,平日裡也多。
倒是不知道為何玉淩和陵陽之間總是這種沒大沒小的模樣不說,還經常幾乎沒有什麼底線地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