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鐵柱觀道别後,衆人便直奔秦始皇陵。
不巧的是,剛剛到了秦嶺的地界,這天已經擦黑。
衆人決定休息一晚後,再行動。
陵越和百裡屠蘇前去收集柴火,紅玉和風晴雪則去尋個相對地勢高一些,平坦些的地方,晚間也好休息。
直到走遠了些,百裡屠蘇才看向陵越,有些疑慮:“師兄,你之前說的都是真的?”
陵越應道:“并未騙你。當時,幾乎所有人都在場。芙蕖也确實收集到了那種黑氣。現在,這種黑氣正交予凝丹長老他們研究。”
百裡屠蘇抿了抿唇,略微有一些遲疑:“這東西真有這麼強大?”
陵越微微歎了口氣:“世間之大,無奇不有~這并沒有什麼可奇怪的~昆侖山雖天地清氣所鐘,但也妖魔環伺~天墉城的後門,此番還真成了後門~”
百裡屠蘇緩緩抱臂,聲音略略拖長了些:“可我...怎麼始終覺得這件事還跟翻雲寨有關系...”
陵越略一挑眉:“你有什麼想法?”
百裡屠蘇尋了棵樹,背靠而立:“師兄,你不覺得奇怪嗎?明明最開始的時候,方蘭生帶着離開的那些百姓并沒有什麼問題,但後來又為什麼忽然對着方蘭生追殺?他們也服用了少恭的解藥,方蘭生也是正常的。若說當時的情況完全因為風晴雪的血,細細想來,我并不能完全認同。”
微微低下頭:“我在想,也許我們的方向又錯了~”
陵越在百裡屠蘇一尺距離處站定,抱劍而立:“你的意思是,‘幽魂蓮’也許确實有這種作用,但卻是浮雲遮望眼,實則跟那個古怪的魔氣有關?”
百裡屠蘇斂了斂眉:“之前,在與風晴雪探讨翻雲寨之時,我察覺她似乎有點異樣。我為她探過脈,卻并未探出什麼來。關于寒毒的事情,我确實出手,幫她處理了一下。畢竟,她此番耗費,若是不幫她一把,恐怕她根本無法與我們同行。風晴雪的特殊性,真的是那個寨主一下就察覺的嗎?若以他的說辭,其實換作苗疆,川渝,湘西一帶豢養毒物的女子,也是可以。我覺得,風晴雪的血不是刺激那些人的唯一條件。師兄大可回憶一下,再算算時間差。我當真覺得,也許風晴雪的血會有點什麼作用,但卻并不是決定性的因素。那時那些人都還是毒人,真的覺得風晴雪的血是可口的食物嗎?真的是無意識地在追着方蘭生嗎?真的是完全的沒有意識嗎?其實,對于當時的事情而言,很多事都不得而知。若換一個角度去看,風晴雪的血中也含有女娲神力。那麼,這主治愈系的力量,為何會成為激怒的主要條件?細細想來,我最近這幾次煞氣爆發,都有着明顯的情緒在左右。并且,每次我都再沒有聽到那段吟哦。也沒再真切地聽到都殺了的蠱惑。這...”
陵越的眉心也有了“川”字紋:“...這魔氣...也不純淨...”
百裡屠蘇擡起眼來:“師兄,你說會不會天墉城裡有...”
陵越亦是擡眼:“矩木枝!”
百裡屠蘇點了點頭:“有可能~”
陵越有了疑慮:“但陵端的确排出了花瓣來。”
百裡屠蘇的肩頭淺淺往下塌了一些:“我也隻是有這種猜想~”
略略給陵越遞去一個眼神:“要不你讓陵陽他們查一下?現在,無論基于哪種猜想,都還是要落實到切實的證據上去。”
陵越一想,微一點頭,随即就給陵逸送了信去。
百裡屠蘇待陵越送完信,才奇怪道:“此事,師兄為何找個旁人?”
陵越淺淡地笑笑:“并非旁人,他也是我的人。”
略略低下頭:“隻是...他效命于權位。”
語氣微微有些澀然:“現在陵陽他們已是忙到腳不沾地,這些事換個心細的其他人做,也尚可。”
百裡屠蘇低垂下眼睫,沒做聲。
陵越很快斂住情緒,攬了攬百裡屠蘇的肩頭:“我們還是快去準備些柴火吧~”
百裡屠蘇點了點頭,随陵越而去。
與陵越和百裡屠蘇分别之後,風晴雪和紅玉就并肩而行。
走出些距離之後,風晴雪裝作在看周圍的環境,實則暗暗瞥了瞥陵越和百裡屠蘇離去的方向。
風晴雪的異樣,當然逃不過紅玉的眼睛。
隻是紅玉當做沒有看見。
果不其然,待得風晴雪發現陵越和百裡屠蘇已經走遠之後,才轉頭有些猶豫地對紅玉道:“...那個,紅玉姐,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
紅玉爽朗一笑:“自然可以。”
風晴雪似乎松了口氣,但猶豫之色卻并未退去幾分:“紅玉姐,請恕我冒昧。有些事情埋在我心裡,确實難受。我還是想要尋你問個清楚。”
紅玉面上随和應道:“晴雪,你直言即可。”
心頭,卻在猜測着,風晴雪是不是要問關于紫胤的事。
自一見面,紅玉就發現了也刺痛她眼睛的那一枚火玉。
心間自是有些不太舒服的。
但靜下心來,再一探,忽而覺得,幸得陵越的心機是用在正途之上,否則,連同她都覺得有些窒息。
那枚火玉就那樣大喇喇地出現在跟紫胤相關的人眼皮底下,雖然她知道百裡屠蘇并不曉得那段往事,應當有種被冒犯的感覺,而陵越那裡...
紅玉心間有一些淡淡的涼意。
風晴雪得了應允,當然是松了口氣,這語氣都稍微輕快了些:“玉姐,紫胤仙君是不是有婚配的夫人?”
紅玉略略一怔,而後淡淡笑道:“是。早在主人十九歲出頭的時候,就已經婚配,确有夫人。其夫人也與陵越他們一樣,是修道者,同道中人。與我一樣,使的是雙劍。但卻是利于近身格鬥的短劍。他們琴瑟和鳴,羨煞旁人。但天妒紅顔。主人未及冠,其夫人便撒手人寰。主人過了情劫,成為劍仙。清冷依舊,更勝往昔。”
聽聞紅玉的佐證,風晴雪心間的澀然泛濫。
暗暗壓下,又道:“屠蘇就是韓雲溪,對吧?”
紅玉略一挑眉:“你既然已經知道,何必再問?”
風晴雪張了張嘴:“我...”
卻又說不出什麼來。
紅玉淺淺歎了口氣,卻不知是為了什麼。
風晴雪也許是受了紅玉歎氣的影響,聲音都低沉了一分:“玉姐,陵越大哥和屠蘇...很早就在一起了,是嗎?”
紅玉憶及那兩人的糾纏,語氣有點複雜:“晴雪,我看得出你喜歡屠蘇。但無論烏蒙靈谷的慘案是否發生,你都與他沒有緣分。你既然出生幽都,便應該比我更加清楚幽都人的使命。也應該知道,烏蒙靈谷的族人究竟來自何處,究竟有着怎樣的傳承規則。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就算有緣,也是無份。發生了烏蒙靈谷之事,你與他實則有着某種程度上的族仇。你們之間更沒有可能。何況,你一來,便各種欺瞞于他。他心地善良,又在陵越刻意地保護之下,有着某種程度的道德潔癖。你都對他不真誠,他又如何該去以德報怨?”
風晴雪低下了頭:“玉姐,我...”
紅玉略帶一絲語重心長:“晴雪,人生來便有很多難處。但為了這些難處,去掩蓋了内心的善良,所獲得的又是什麼呢?若你還想他念你一絲好,便想想辦法,摘除與歐陽少恭狼狽為奸的嫌疑吧~”
風晴雪下意識地反駁:“我沒有~”
紅玉幽幽擡眼,看向風晴雪:“有和沒有重要嗎?關鍵不就在屠蘇怎麼認為嗎?”
言罷,又繼續看向前方。
風晴雪心間一滞。
垂下頭去。
指尖将手心刺得血滲,卻毫無察覺。
盤算着一夜要用的柴火,拿夠了,陵越和百裡屠蘇便向紅玉傳了信去。
也還算幸運,紅玉她們找到了可供栖身的一處淺淺的山洞。
陵越他們,按照定位,過了去。
稍微拾掇一下,點燃火堆,累了一天的幾人便休息了。
留了不需要睡覺的紅玉守夜。
坐在洞口的紅玉,感受着洞中傳來的熱氣,看着天邊即将完滿的月,眉心微鎖。
到了後半夜,紅玉略感氣息微緊。
這...有些不同尋常。
火光之中,背對百裡屠蘇而睡的陵越忽而睜開了眼。
瞥了一眼有一絲絲不安分的霄河劍。
沖霄河劍點了一下頭。
霄河劍聰明地分了劍光出來,将百裡屠蘇與風晴雪的耳朵蓋住。
陵越輕巧地起身,還是披了外衫,才走了出去。
見得紅玉靠坐在地,面色似乎有些痛苦,加快腳步過去,蹲在紅玉身旁,一手扶住紅玉的肩頭:“紅玉姐,你沒事吧?”
紅玉眼神渙散。
耳朵裡,隻有嗡嗡聲。
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
眼前,也覺得模糊一片。
隻能在清冷的月光下看見個藍色衣衫的身影。
好像...
好像啊~
瞧着紅玉的情況不太好,但現在不知是何等情況的陵越也不敢妄動。
隻敢守着現在情況難明的紅玉。
三炷香之後,紅玉眼角終是滑下一滴清淚。
眼前的霧散了。
是陵越。
而不是...
瞧見紅玉眼神清明了,陵越關切道:“紅玉姐,你沒事吧?”
紅玉别過眼去,姿态輕松地從袖管中取出手絹來,拭去那在陵越面前失态的淚:“沒事,應當是魇住了。”
陵越控制不住地挑了一下右側的眉,語氣詫異:“劍靈也會被魇住?!”
紅玉收了手絹,略略瞪了陵越一眼:“成為劍靈之前,我是人~”
陵越一怔,随即收回手來,沒有再說。
倒是紅玉瞥了一眼山洞的方向,又看向陵越:“霄河劍現在有靈了?”
經此一遭,陵越也沒了睡意,索性在紅玉身旁坐下:“大概在弱冠之禮之後,我就去窺看過。但一直以來,都看到的是一團氣。太華山的新舊更替,與清和真人過招之後,我隐約有些感覺。但你也知道,這麼一通的折騰。等我再去看的時候,已是在翻雲寨之後了。這次,似乎實在了些。但還是看不出什麼。隻是我知道,我更加與他心意相通。我心裡在想什麼,他都知道,也願意助我達成所願。他...好像另一個我。另外一個沒有君子枷鎖的我。”
紅玉眼珠一轉,道:“你這是遇見夏元辰了?”
陵越微微一愣,想了想,略有所感:“原來,那個山神是叫夏元辰~”
看向紅玉:“他是師尊的故人?”
紅玉卻在這時感到眼前透亮:“果然如此~”
陵越有些奇怪:“紅玉姐...”
紅玉卻在這時拍拍陵越的肩頭:“陵越,此事不可探究。你既然得了夏元辰的一份助力,就别再問為什麼了。主人的事,不容猜測。知道主人完整人生的,就連古鈞都要排行第二。第一是小墨一他們。‘墨玉雙劍’是為禮器,自主人一出生,就已經現身,跟在主人身邊。古鈞都是主人十四歲時才得。而我,也不過是主人加入天墉城前夕才得。很多事,我與你一樣,都聽古鈞這個大管家說起。至于他沒說的,青冥也許說了,但也不會過度透露。再者,此番你确實應該備上厚禮感謝清和。你這般做,其實...與風晴雪戴着那火玉墜子有着異曲同工之妙。而主人還未怪罪你,可全靠清和給拉着了~”
想起古鈞的話,陵越深以為然:“明白。”
紅玉收回手來:“好好去參悟‘空明幻虛劍’,我相信你會很快見到他的~”
陵越笑笑:“恐怕我現在是沒法去參悟了~”
紅玉淡淡瞥了陵越一眼:“不好好參悟,就等着吃飛劍吧~”
陵越雙肩一塌:“即使如此,也是無法~”
紅玉笑笑,而後又斂了辭色:“你覺得,屠蘇猜了幾分?”
陵越看向天邊又一次要完滿的月:“天意會告訴他答案。”
紅玉歎了口氣:“為了明白這點人性,這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
陵越卻是道:“我倒是覺得,這些代價很值。就連我在最初雖然有所猜測,卻也想不到是這麼大一個陰謀不說,還被坑得凄慘。就更别說屠蘇了。這江湖之上人心叵測這一課,确實令我們都印象深刻。再說,我也覺得,我若是不經曆這一遭,怕是也做不好掌教。屠蘇不經曆這一遭,劍意恐怕也難以大成。”
紅玉沖陵越揚揚眉:“你這是苦中作樂?”
陵越看向即将升起的太陽:“不,這是扪心自問。”
言罷,起身回了屠蘇身邊,脫了外衣,又繼續躺下。
霄河劍徹底安靜了下來。
紅玉也看向了即将升起的太陽,呼出一口濁氣,心間開闊。
待得風晴雪和百裡屠蘇都起了身,衆人才稍加準備。
在百裡屠蘇打理好之後,陵越來到百裡屠蘇面前,伸手取了百裡屠蘇的發簪。
可憐百裡屠蘇剛剛束好的頭發,一下又散了開。
百裡屠蘇本想恨恨地喊上一聲——師兄,但想到紅玉也在,隻得是用眼刀紮人。
陵越有些受傷:“我又不是故意的,隻是想送你一份好東西罷了~”
言罷,從懷中拿出那隻他做的重明鳥簪子來。
百裡屠蘇垂眼一瞧,眼睫一顫。
這...
這發簪...
竟然是他的星蘊——重明鳥?!
還這麼精制...
陵越朝着百裡屠蘇飛去一個求表揚的小眼神兒:“我親手做的~如何?”
百裡屠蘇有點難以置信地擡起眼來:“你什麼時候親手做的?”
陵越與百裡屠蘇額頭相抵:“當然是想你的時候~”
紅玉瞧着這不要錢的狗糧使勁地撒,當真是辣眼睛,索性出了山洞,在外邊兒等着,省得手癢,想削了陵越。
風晴雪瞥了眼旁若無人的兩人,感到心間落寞,挪出了山洞。
而百裡屠蘇卻什麼都沒察覺,隻是幸福在嘴角就難以被壓住。
陵越蹭了蹭百裡屠蘇的鼻尖,擡手重新為百裡屠蘇束發,又給百裡屠蘇插上發簪,欣賞了片刻,又在百裡屠蘇的嘴角啄了一記。
百裡屠蘇低着頭,兩頰泛紅。
陵越卻很是滿意他的作品,拉着百裡屠蘇的手,往山洞外走去。
紅玉憑借着劍靈的特性,确實找到了一處入口。
但瞧着面前那一整面光滑如鏡的土牆,衆人都有些懷疑。
百裡屠蘇和陵越對視了一眼,又抿了抿唇,緩緩抱臂。
陵越仔細看了看那光滑如鏡的土牆,往牆走去。
紅玉看着,心間略有一絲促然,但要說這種促然是什麼,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眉心漸漸皺作一團。
風晴雪瞧着,心底裡暗暗想着那些關于秦始皇陵的傳聞。
陵越來到土牆前站定,看着這土牆甚至是倒影了他的面容。
一時之間,還有點訝異。
但卻并不止步。
試探性地伸出手去,輕觸土牆。
冷的...
滑滑的...
有水痕...
黑色...
低頭再看。
牆根與地面穩固相接,但卻有一絲絲亮色。
忽而後退數步,來到百裡屠蘇身旁:“屠蘇,我們聯手把這道門給顯露出來~”
百裡屠蘇還有些懵懵的:“師兄,這有門嗎?”
陵越十分肯定:“有門,但卻是寒玉門。我們這是在秦始皇陵的東北門。進入之後,應該是秦始皇的‘五湖四海聚神州’。”
百裡屠蘇幾乎是驚奇地看着陵越:“師兄,你怎麼知道?!”
陵越淺淺笑笑:“秦始皇陵其實一直以來都被人觊觎。而這觊觎的原因,其實源于對其的記載。但這千百年來,卻還沒有人能夠進入。有些是傳說唬人,有些又是不得法門而入,還有些是不得章法。不得章法的重要原因,就是有一卷圖冊從未問世。那便是秦始皇陵的構造冊子。擁有那個冊子,進入秦始皇陵如入無人之境。并且能夠避開所有機關。但這卷構造冊子根本就沒有問世的機會。”
看向土牆:“因為它早就在此灰飛煙滅...”
眼神忽轉淩厲:“既然雷嚴他們能夠順利進去,怕是章家已被滅了全族...”
沉痛地閉上了眼,氣息略緊。
百裡屠蘇心間一凜,後脊微僵:“...章家...”
紅玉走上前來,與百裡屠蘇并肩而立,望向那土牆:“章家是秦始皇陵的守陵家族,世世代代遠離人煙,隻為守護秦始皇陵的安甯。章家,也是唯一知道秦始皇陵直通中心墓室通道的家族。沒人能夠在探得秦始皇陵的正确入口之後,還順利出來。秦始皇陵如同一張吞噬生命的血盆大口,來者不拒。”
風晴雪看着陵越和紅玉的背影,眼底緩緩流過一絲複雜。
陵越緩緩睜開眼:“此番,無論千難萬險,也定要将此腌漬斬于劍下,以慰英靈!”
百裡屠蘇的眼神也随着陵越的話堅毅起來。
兩者對視一眼。
而後,百裡屠蘇為主攻,陵越為輔助。
一者以溫和的三昧真火融化土牆,一者則以和柔的水系力量,引導土牆融化之後的流向。
順利扒開土牆的同時,也謹防掩埋。
瞧着這一藍一紅兩道身影幾乎無言的默契,紅玉抿了抿唇。
甚至是有些奇異的,紅玉此刻竟想要伸手取了發冠,轉而變作僅一隻紅色發帶在大椎穴處束發。
察覺到這種奇異,紅玉的心跳快了些。
但仍舊沒有動作。
經過陵越和百裡屠蘇的共同努力,那寒玉做的門果然顯露了出來。
百裡屠蘇看着,眼底都是對陵越的崇拜。
紅玉看着那潔白卻帶着森然冷意的雕花玉門,微微皺了皺眉。
這...
東北方向...
為何是朱雀守門?
莫非...
五湖四海聚神州...
這...
危機感若一隻靈巧的鹿,正在紅玉的血脈間竄騰。
但在幾人身後不遠處的風晴雪卻在這時面色發白,嘴唇青紫,輕顫不已。
陵越與百裡屠蘇又對視一眼,走到了門前,細細看過那門上氣勢磅礴的雕花,思索着應對之策。
就在這時,風晴雪一下跌坐在地,顫得更加厲害。
紅玉回神,連忙過去,扶住風晴雪的手臂:“晴雪,你感覺怎樣?”
但現在的風晴雪卻牙關顫顫,根本被凍得答不出話來。
風晴雪的動靜,當然也打斷了陵越與百裡屠蘇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