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分瓜回來,坐在台階上啃,忽然想到:“丹恒兄弟,這瓜有你所說的豐饒賜福,會不會對我們造成影響。”
丹恒神色一頓,他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影響不大,你們早就被賜福了,吃不吃都無傷大雅。”
“我們什麼時候被賜福了,我怎麼沒感覺到?”
話音一落,門外傳來嘈雜聲。
“小陳大夫,小陳大夫在嗎?”有人敲門呼喊,想來是聽說了大夫在陳家的事。
丹恒右手在頭頂一抹,龍角和龍鱗消失,恢複了正常的樣貌。
小陳大夫問清楚情況,和他們說一聲,和來人去看診,陳二拉着丹恒要去看熱鬧。
“病人在哪兒?”越過一衆看熱鬧的人,小陳大夫問。
“病人已經好了。”周圍人起哄。
據來請的人說,他家侄子失手砍了自己一刀,那血嘩啦嘩啦地流,止都止不住。小陳大夫拉開他侄子的衣袖檢查,手臂上隻有一道淺淡的紅痕,這是受過傷的證明。
“這真是神明大人保佑,我們家二狗果然是有福氣的人。”他母親在一旁對上天敬拜。
陳二扯住丹恒的衣袖:“這就是你所說的賜福?還挺好的。”以後受傷都不用請大夫也不用喝藥了。
“凡事皆有代價。”丹恒幽幽說了一句,豐饒的賜福,并不是什麼好事。
那代價來得很快,二狗的傷口處長出了一顆碩大的瘤子,那瘤子越長越快,越長越大,直至包裹了整條手臂,假以時日他整個人被瘤子吞噬不成問題。
他們一家找了小陳大夫,小陳大夫卻毫無辦法。
小陳大夫來找丹恒,丹恒聽聞此事,隻是搖搖頭,他不通醫術,沒有辦法。
這病似乎可以傳染,身上長瘤子的人越來越多,症狀也越來越嚴重,有狠心的人用刀将瘤子割去,第二天又長了回來。
直到陳二他們也長了瘤子,丹恒開始慌了,和小陳大夫一起不停翻看醫書,但他清楚這不過是徒勞。
瘤子開始影響了陳二他們的行動,丹恒接手做飯的工作,一滴滴泛着金色靈光的液體流入菜肴中,被丹恒端出來。
陳庖廚艱難夾了一筷子,到了嘴邊卻沒有吃下,他看了丹恒一眼,丹恒神色如常。
翌日,丹恒做飯的時候,陳庖廚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在丹恒準備割手放血的時候制止了他。
“沒有用的,你看。”陳庖廚舉着雙手,他的手從長條形變成了兩個球狀物,“昨天良知手還能夾菜,現在已經動不了了。”
“就算你放再多的血也沒用,它反而生長得更快了。”
陳庖廚說謊了,其實丹恒的血還是有一點作用的,雖然微乎其微。瘤子之所以加快生長速度,是因為陳庖廚特意接觸了鎮民收集的雨水。丹恒曾經說過,那場雨也是恩賜的一部分。
都到這種情況了,沒必要再拖累丹恒。
“我隻是不甘心而已。”丹恒低斂着眉,每次看着親近之人離去,自己卻什麼都做不到。
第一個變成肉團子的人是陳二狗,此事一出,恐慌的情緒不可遏制地在鎮上蔓延。
鎮上開始流出傳言,有人說他們變成這樣是因為陳二家給的西瓜,這一點無法成立,西瓜再大也無法分給全鎮的人,那些沒吃到的也出了問題,但總有人是沒有腦子的,有些情況不嚴重的就守在陳二家門口鬧事。
這時候又有人說,是因為陳庖廚從外面背回來的那個人幹的,讓陳庖廚将人交出來。那些人進來轉了一圈,發現隻有陳二一家和酒樓的一個幫工,懷疑的目光看向丹恒,被陳庖廚擋了回去。
陳庖廚冷靜勸告:“變故是從幾天前的那場雨之後出現的,與其在這裡找莫須有的麻煩,不如找找怎麼解決。”
但他心裡清楚,這件事不可能過去,就是因為遲遲找不到方法,所以他們需要一個宣洩口,丹恒外來者的身份正好撞到了他們的槍口上。
“隻有他什麼變化都沒有,除了他還能是誰?”
找不到方法,丹恒煩躁異常,這時候又聽到這些人在這裡胡攪蠻纏,眉頭一皺:“我更懷疑是你幹的,你看,全鎮的人就你的症狀最輕,混在其中既能觀察成效,也能洗脫嫌疑。”
“而我毫無變化隻是因為你需要一個吸引火力的人。”
面對衆人懷疑的目光,那人隻能悻悻退去。這隻不過是緩兵之計,他們遲早還是會再來的。
“你别在意,他們隻是太過恐慌了。”
“我知道。”丹恒理解他們的情緒,任誰預見了自己變成怪物的未來都無法平靜,但這不是自己被無緣由指責的理由。
小陳大夫也遭了殃,丹恒聽從他的指示照着醫書出城找藥材,将藥材熬煮成湯給他們喝下去。
“還是沒有作用。”丹恒失望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