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恒還沉浸在失神中,又因為意識海中的同源之力心神下意識放松,沒有防備,因此猝不及防被踹了一腳後,身體慣性向前。
靈魂聯通身體之後,在外界表現出來的就是丹楓突然閉上眼睛,身體前傾,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應星,羅浮的工匠眼疾手快攬住丹楓的腰,将人扶穩。
景元三步并作兩步上前,拉着龍尊的胳臂将他翻了個身,仰面倚在應星懷裡。
意想之中的痛覺并沒有到來,丹恒眼睫微顫,在兩人的注視下睜開眼睛。
黑色緊身衣的工匠低垂着頭,側臉因為擔憂而顯得有些冷峻,白發的工匠不知是想到了什麼,淡色的眼迸發出足以摧山裂石的厲色,淡微卻又不可忽視的殺氣升騰而起。
好一張罪惡的臉龐。
丹恒:……
丹恒看到了一個可怕的鬼故事,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璀璨的金瞳剛剛因為“丹楓”清醒過來而欣喜地眯起了一條縫,就見到往常從不示弱的龍尊慘淡着臉閉上眼睛,景元的臉色也唰的慘淡下來。
他發出凄厲的慘叫。
“丹楓哥,你不要丢下我一個人啊~~~”
少年劍士正處于變聲期,尖銳沙啞的聲音直沖雲霄、餘音繞梁。
丹恒耳朵一疼,蒼白的臉又白了幾分,已經死了有一會兒了,是被應星吓的也是被景元的聲音刺激的。
白珩倒了杯水,就着“丹楓”躺在應星懷裡的動作,擡手捏住持明龍尊的下巴,入手觸感冰涼。
白珩眸色暗沉,丹楓之前的體溫也比正常人低上幾分,但絕對不到如此低的程度。
就像夏天放在深裡冰鎮過的西瓜。
“白珩?可是有何不對?”
鏡流作為在場武力高深者,自覺擔起了護衛的重任,即使身在我方大營,即使大帳之外有護衛巡邏,羅浮的劍首也未曾放下過警惕。
白珩搖頭,青色茶杯抵上紅潤的唇,手腕傾斜,透明的水流在重力的作用下流進龍尊微張的口中。
感覺到除了應星和景元之外,還有其他人靠近自己,丹恒眼睫微顫就要站起來,身體卻不受自己的控制,但這具身體的感官還與自己聯通着。
來人捏着自己的下巴久久不動,丹恒應激到寒毛都炸起來了。
意識海裡,丹楓右手抵着下巴,瞧着丹恒炸開的毛發,蓬松柔軟,他遵從自己的本心擡手摸了上去。
丹楓眼睛彎彎,觸感比想象中的要好。
丹楓是開心了,丹恒卻宕機了。
銀河中曾經有個無聊的天才做過一個調查,兩個有血緣關系的男女在未曾知道對方身份的情況下相遇,會因為血脈的悸動,出現一見鐘情的錯覺。
丹恒當然沒有對丹楓一見鐘情,兩個不同時間點的相似靈魂之間存在的共鳴比一見鐘情更微妙。
他看到了雜亂的未曾夢見過的記憶碎片。
打鬧的、禦敵的、聚會的、彙報工作的……種種件件皆是五人一起的畫面。
雲上五骁果然如傳聞中一樣。
丹恒斂下眼睫,半阖的眼睛中瞥到帳篷外一閃而過的黑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