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預想中的死亡并沒有來臨,沈樂知的眼前陡然出現了一條條枯綠色的藤蔓,縱橫交錯,幾乎鋪成了一張網,橫在了沈樂知面前,阻擋了兇獸的攻擊。
但藤蔓并不堅韌,隻是阻擋了一下,下一秒就被敵人用利爪撕裂。
“主人!”
“快跑!”
哭魂縷尖聲叫喊着她。
這聲音穿透了沈樂知的耳膜,直直的進入了她腦海。
沈樂知是本能的選擇了聽從,不知是求生的本能,還是對哭魂縷聲音本能的信任。
她忍耐着雙腿被獠牙撕咬的疼痛,連滾帶爬的起身逃離。
藤蔓争取到的時間還是讓沈樂知有了喘息的機會,一瞬間與敵人拉開了幾步的距離。
但三頭猛獸又怎麼會輕易放過她,在她躍出幾步後猩紅的眼珠便再度鎖定了她。作為掠食者的動物,追捕受傷的獵物簡直是輕而易舉。
四腳動物的後腿蹬地能獲得更大距離的跳躍,前爪鋒利的指甲能貫穿獵物的要害。
沈樂知本該早就是死于它們的攻擊之下,但不斷襲來的藤蔓卻總是阻撓着它們。
這枯綠色的藤蔓脆弱易碎,隻需要爪子揮舞便能斬斷,但源源不斷 ,密密麻麻,幾乎将它們的雙眼遮住,快要丢失掉獵物的蹤迹。
沈樂知不知道三頭兇獸面臨的,隻是不停的跑,感知在這一瞬間似乎更上了一個境界,不僅感受着耳畔呼嘯的風,甚至清晰的知道自己雙腿因奔跑湧出的大量血液,灑在了她路過的泥土與樹叢之中。
她其實撐不了多久的。
沈樂知清楚這一點。
以她此時的速度,不足以完全甩掉身後不斷追趕而來的兇獸,雙腿的情況也并不樂觀,大量的血液流失,已經讓她有了眩暈感。
雙腿踩在地上的感覺愈發沉重,終于到了某個時刻,沈樂知慢了下來。
她再也支撐不住,半跪在地上chuan息,瘋狂跳動的心髒與沉重的呼吸震動着她的耳膜,身後窮追不舍的兇獸也已逼近而來。
“主人,不要停下,快跑啊。”
哭魂縷的哭泣一直在她耳畔,小哭包的名字真是太過适合它了,怎麼能夠哭這麼久的。
沈樂知蒼白着臉,卻輕笑着擡手撫了撫它已經斷裂的根莖,覺得自己真是對不起它。
她看着哭魂縷方才忽然一下長出了肥大的葉子,一瞬間開出花來。然後肉眼可見的枯萎,從根莖處生長出一條條藤蔓,幫她阻擋那三頭兇獸。
可自然的法則中哪有什麼瞬間成長。
哭魂縷因為這樣不正常的開花,整個根莖已經枯萎斷裂,開出的花掉落進泥土,枯萎的葉子從根莖上脫離。
此刻,花盆裡已然隻剩下光秃秃的半截枯萎的根莖了。
沈樂知想,她本可以将哭魂縷放下。
那三頭怪物總不能還吃草吧。
可放下了,哭魂縷還能活下來嗎?
轉念一想沈樂知又覺得沒什麼可愧疚的了。
這株靈植本就是她所救,如今陪着她死,也挺好的。
她們緣分不多,相識不久,但也算為了對方拼過命了。
“小哭包,沒事的。”沈樂知輕聲說。
她将哭魂縷抱在懷中,用額頭輕柔的碰了碰對方僅剩半截的根莖。
哭魂縷感受到了沈樂知柔軟的皮膚,觸碰到了它,上面還有它喜歡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