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陳非家。
陳非的房間開着燈,一堆法律書籍鋪滿地上。
陳非在一張白紙上寫下兩個名字,一個是“錢弘”,一個是“陶可傑”,陶可傑是當年的獄警,當初陳非接觸過他,所以記得他的名字,照錢弘白天說的那番話,就是陶可傑收了錢弘的錢,把陳上嶼的心髒病藥換了,才導緻陳上嶼病發。
陳非就是學法律的,現在又在律師事務所工作,他懂法律條款,他現在在查如果起訴兩人的話,兩人可以怎麼判。
陳非一邊翻書一邊自言自語:“錢弘,行賄罪,行賄金額五萬,處5年以下有期徒刑;陶可傑,受賄罪,受賄金額五萬,處5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不,不止!可以想辦法把這個案子打成謀殺!”
陳非在白紙上寫下“行賄罪”和“受賄罪”,接着又把這六個字劃掉,另外寫了“謀殺”兩個字。
陳非繼續自言自語道:“《刑法》第232條,故意殺人,情節較輕的,處3年到10年有期徒刑,情節較重的,處10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
陳非念到“死刑”二字的時候,眼睛都亮了起來。
但随後,陳非臉上又露出了沮喪的表情。
“判死刑的概率有多大呢?”陳非開始懷疑到底能不能判死刑。
陳非的懷疑是合理的,那麼多故意殺人案,并非件件都判死刑,陳非經常看庭審案例,對此他再清楚不過。
陳非接着說:“況且,到時錢弘肯定會請律師,如果我是錢弘的律師,我一定會把案子打成誤殺。如果成功打成誤殺,誤殺是沒有死刑的,《刑法》第233條,過失緻人死亡,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情節較輕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不……不行,太輕了,太輕了!”
陳非房間的燈從夜晚一直亮到天亮,陳非徹夜未眠。
陳非一直在思考錢弘跟陶可傑按正常法律程序起訴判死刑的概率有多大,陳非是學法的,看的庭審案例很多,所以他心裡很清楚,法庭上判死刑的概率不大。
怎麼能不大呢?陳非一屁股坐在地上。
法庭上判死刑的概率已經不大了,更何況法庭外的因素陳非還沒算進去。錢家有權有勢,錢弘又是獨生子,無論怎樣他們家都會想辦法保住錢弘的命。
可陳非要的就是錢弘的命。
那張白紙被陳非寫滿了字,又被他全部劃掉。這時陳非腦子裡冒出一閃而過的想法:既然沒有把握判死刑,那我不如……親手殺死他們。
——————————————
次日早上,陳非用手機給簡疏文發去了信息。陳非跟簡疏文說自己身體不太舒服,想請一天假,簡疏文是個好說話的老闆,很快同意了。
陳非出門了。
陳非開車來到愛琴酒吧,下車時,陳非沒有熄火,他把車裡的暖氣調高,暖氣一直開着。陳非在酒吧門口守株待兔,等錢弘。
大概到了中午,接近兩點鐘的時候,錢弘才出現,他穿着一身騷氣的綠色衣服,因為天氣冷,戴了個帽子,拄着手杖,一瘸一拐走向愛琴酒吧。
陳非及時出聲:“錢弘。”
錢弘轉頭看陳非。陳非大膽地走向錢弘。
“找我有事?”錢弘問陳非。
陳非點了點頭,說:“上次你來找我,聽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讓劉集輸掉官司?劉集是你仇人?”
錢弘眼珠子一轉,順着陳非說道:“是,他是我仇人。”
“我現在手上有一條百分之百能幫劉集翻案的證據,我可以把它交給簡律,讓簡律打赢官司,到時候劉集就會無罪釋放;我也可以把它交給你,讓你毀了它,這樣一來,劉集就永永遠遠别想翻案。”陳非說。
“那你想給誰呢?我還是簡疏文?”
“給你。”
錢弘樂了,饒有興趣地看向陳非,問他:“你想要什麼?”
陳非歎了口氣,說:“實不相瞞,我手上缺錢,我想要點錢。”
錢弘聽完哈哈大笑,接着他熱情地摟過陳非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說:“早有這覺悟不就好了嗎?你這次幫我這麼大的忙,我肯定要認你當兄弟,我對兄弟好那是衆所周知的,兄弟缺錢,缺多少我給多少。你說的證據在哪裡?”
“我現在不能給你。”
“為什麼?怕我不給你錢?”
“不是,它現在不在我手上。你方不方便去我家一趟?我把證據放家裡了。你在我家拿到證據後,再把錢轉給我。”
錢弘點點頭,開心地叫司機:“老張,去開車!”
陳非連忙阻止:“别叫别人,别人我不信任。我開了車來,你方不方便坐我的車?”
陳非的車是個二手的,很破,錢弘看了一眼,肉眼可見地不想坐。
陳非說:“不遠,就坐一會,就當是體驗不一樣的生活了。況且,我也不敢對錢少做什麼呀,就我這樣的,錢少難道還怕我不成?”
被陳非這麼一激,錢弘打量了陳非幾下,見陳非瘦得跟小雞似的,看起來很懦弱,心想:就是,難道我還怕這小子不成?
想着,錢弘爽快地答應了陳非的要求。
錢弘上了陳非的車,坐在後座。車上暖氣非常足,錢弘感到很熱,就把自己的外套跟帽子全脫了,放在一旁的座位上。
錢弘左右看了看,皺眉道:“你就開這種車啊?”這大概是錢公子有生之年第一次坐這麼破的車。
“是啊。”
“你這次如果真能幫到我,在我這裡就是立了一大功,以後我罩着你,不會再讓你開這種破車。好歹你也是方合大學的,開這車,委屈。”
錢弘不提方合大學還好,一提,陳非的心髒就像被針刺了一樣難受。
陳非回頭看了錢弘一眼,隻見錢弘表情自然,好像已經忘了是他設計陳非從方合大學退學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