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疏文又拿出另外一份案例材料,“這是2022年的一起強.奸案,偵查人員在審訊犯罪嫌疑人郭某時,經常哄騙嫌疑人:‘認了吧,給你減刑’、‘認了吧,認了都好說’,在偵查人員的誘導下,郭某承認了犯罪事實。在這個案子中,偵查人員也有誘供、騙供的嫌疑,但是郭某承認犯罪事實的證詞在法庭上并沒有被排除,而是采納了,因為郭某的DNA與犯罪現場提取到的精.液的DNA是一緻的,郭某認罪的證詞雖然是誘供、騙供得來的,但它與其他證據并不沖突,所以給予采納。”
簡疏文面向紀潛,說道:“審判長,雖然《刑事訴訟法》規定不能以誘供、騙供的方式收集證據,但在實際的審判中,其實有不止一個案子都采用了誘供、騙供的證詞。具體情況要具體分析,如果誘供、騙供得來的證據确确實實反映了客觀事實的話,為什麼一定要排除呢?尤其是如果它反應的客觀事實可以決定一個無辜之人的人生的時候,我們在決定它到底應該排除還是采納時,就更應該謹慎。”
紀潛思考了一會,沒有立即做出判決,而是組織合議庭全員對案件進行評議。
隻有一個法官的叫獨任審理,有多個法官和若幹陪審員的叫合議庭,可能判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死刑,社會影響重大的刑事案件,由合議庭審理。劉集這個案子是殺人案,所以由合議庭審理。
案件評議在另一個房間進行,合議庭全員離開。
等他們評議完再次回來後,紀潛坐在審判長的席位上,說:“辯方逾期提交證據,證據沒有經過法院核實,證據到底能不能反應客觀事實,還有待查證。辯方在庭上提出了新證據,應該給予檢控方充足的查看證據和準備質證的時間。現在我宣布,本案延期審理。”
簡疏文松了一口氣。
簡疏文的目光不經意間轉向旁聽席,他看到了一個起身離席的背影,很像衛知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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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疏文走出法庭時,碰上了下班的紀潛。
簡疏文小跑到紀潛跟前,跟她打了聲招呼:“紀學姐。”
紀潛瞥了簡疏文一眼,看表情似乎很想對簡疏文罵罵咧咧,但她忍住了。
“你搞什麼?”紀潛道,“又是證據刺客,又是非法取證,你這叫擾亂庭審秩序。以後别說是我學弟。”
簡疏文笑道:“我也是迫不得已。”
“剛才合議庭開會的時候差點吵起來了,有個法官堅決要駁回你的證據,多虧我幫你争取。”
“哇,學姐在庭上對我那麼兇,沒想到開會的時候竟然幫我說話。為了表達對學姐的感謝,晚上我請學姐吃個飯?”
“别,可别害我。你請我吃飯?回頭别人說我被你賄賂。”
“也對,是我考慮不周,那等這個案子結束吧。”
一人站在簡疏文和紀潛的必經之路上,好像在等他們,是衛知禮。
衛知禮目光看向簡疏文和紀潛,他跟紀潛打了聲招呼:“紀學姐。”
紀潛停下腳步,看了看兩人,對簡疏文說:“找你吃飯的人來了,你跟他吃去吧。”
說完,紀潛踩着高跟鞋走向停車場,開車回家去了。
簡疏文雙手插兜,看見衛知禮那張臭臉,歎氣道:“衛公子,你不會又是來教訓我的吧?”
“不是。”衛知禮臭着臉說,“我來請你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