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向律師協會舉報簡疏文有行賄行為,原因是在打劉集殺人的案子期間,簡疏文約了公訴人佟岩見面,不久後檢察院就撤訴了。有人實名舉報簡疏文向佟岩行賄,簡疏文被迫接受調查。
“實名舉報?”疏文律師事務所内,陳非驚訝道。
“是啊。可我沒有行賄。”簡疏文說。
“我當然相信你沒有行賄,我是覺得奇怪,怎麼會有人敢實名舉報一件不存在的事情?”陳非道。簡疏文的人品陳非是信賴的。
簡疏文一攤手,“有錢能使鬼推磨咯。”
陳非坐在簡疏文面前,問:“是TNLBA搞的鬼嗎?”
簡疏文一點頭,“毫無疑問,是。TNLBA惡性抱團,他們的成員‘互幫互助’,北陸工廠是TNLBA會員,而我要告北陸工廠,那TNLBA當然要為了他們家會員搞一搞我咯。”
這種抱團行為其實跟小學生搞小圈子差不多,但如果抱團的都是些有權有勢的企業、組織,那性質就不一樣了,就可能形成一個階級對另一個階級的壓迫。
“你打算怎麼辦?”陳非問。
“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官司照常打。”簡疏文鎮定地說,“我隻是被調查,還沒有被吊銷執照,律師在接受調查期間依然可以進行訴訟活動。他們調查我最多搞搞我心态,但我簡疏文是這麼容易被搞心态的人嗎?就是有點對不起佟岩,連累他跟我一起被調查。”
簡疏文倒是能安安心心地一邊接受調查一邊繼續打北陸工廠的案子,但北陸工廠的工人們反倒先坐不住了。
不知道是誰把簡疏文被調查的消息傳了出去,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北陸工廠的工人們全都知道了這回事,工人内部開始對此讨論紛紛:
“什麼?簡律師被調查了?”
“哎喲,那他還能不能打官司啊?”
“被調查了還怎麼打官司?打不了啦!”
“連律師都沒有了,那咱們維權的官司不就必輸無疑了嗎!”
“肯定必輸無疑啊!連律師都沒了,還想赢?赢個屁!”
“哎,忙活了這麼久,結果是一場空。”
“輸咯,輸咯,輸定咯。”
“咱們這個維權聯盟也散了吧,沒意義了。”
……
一種灰心喪氣的情緒在工人之間蔓延開來,讨論的人越多,這種灰心喪氣之風就越嚴重。
人們總說人多力量大,但真不一定,群體是個加倍的強化器,它不僅強化好的東西,也一視同仁地強化壞的東西。
喪氣着喪氣着,到最後所有工人都失去希望,維權聯盟散了,工人們也不打算繼續告了。
這可把簡疏文給急死了。
簡疏文一家一家地找人,一個一個地去勸,跟他們解釋自己隻是被人誣告,但依然可以繼續進行訴訟活動,被調查不影響他打官司,勸大家不要灰心,繼續告,這場官司勝算很大,能赢。
衛知禮知道了簡疏文的事,打了個電話給簡疏文。電話裡衛知禮問:“值得嗎,簡疏文?”
“為什麼不值得?”簡疏文說。
“我都聽說了,你不收律師費幫他們打官司,取證的時候他們内讧,是你苦口婆心地去勸,現在他們覺得打不赢不想打了,又是你苦口婆心地去勸。你要是真的想當救世主,OK,起碼得幫些值得幫的人吧?但你看看你現在幫的這些人,一盤散沙似的,成不了事!”
“我盡量幫他們成事。”
“我說句難聽的,他們一開始為什麼不知道要簽勞動合同?連簽勞動合同這種最基本的常識都不懂,這麼無知的一群人,被坑了也是為自己的無知買單。”
“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仗着自己多讀了點書就高高在上地嘲諷别人無知,這是傲慢。非得彰顯自己比别人層級高?”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你現在很累。”
“行了衛知禮,别說着說着又要吵起來。”
兩個人思維不同,又老想說服對方,所以總是吵。現在兩人不吵了,因為簡疏文學會了在吵起來之前終止談話。
這段時間簡疏文一直在忙,他忙前忙後倒是有些成效,本來已經散了的維權聯盟在簡疏文的努力下又重新組了起來,人還比以前多了。
這期間陳非一直跟着簡疏文。陳非是簡疏文的得力助手,他倆很有默契,基本上簡疏文咳嗽一聲陳非就知道要遞什麼資料給簡疏文。
一天忙完回來,兩人路過一個公共籃球場,球場邊不知道是誰落了個籃球在那裡,簡疏文看到後心癢癢,拿起籃球打了起來。
為了外出方便,簡疏文今天沒穿西裝皮鞋,而是穿了運動鞋和休閑裝,這就更方便他打球了。簡疏文一拿起籃球就興奮得滿場跑,他投了個三分,正中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