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非原封不動地把上一次庭審說的話重複了一遍,強調他并沒有看到許平庚有強.奸鄭諾薇的舉動,在韋亦民與許平庚的互毆中韋亦民是占上風的那一個,韋亦民單方面毆打許平庚,韋亦民拿起凳子砸許平庚時,許平庚早已喪失了反抗能力,而鄭諾薇從頭到尾冷眼旁觀。
審判長紀潛盤問陳非:“證人,你當時去事發現場做什麼?”
紀潛提問的聲音不急不緩,既不會讓人感到壓力,也不失威嚴。
陳非說:“我去加油站加油,突然口渴,就到一旁的小賣部買飲料,一進小賣部就聽見不正常的聲響,我看到店裡的東西散了一地,儲物間裡還有人打鬥。”
“你進入小賣部的時間還記得嗎?”紀潛接着問。
“上午10點20分左右。”
“儲物間裡的東西也散了一地嗎?”
“是的,儲物間放着很多紙盒,紙盒裡都是貨物,這些紙盒都倒了,現場很亂。”
紀潛又道:“證人,請你重複描述一遍你在現場看到的鄭諾薇的狀況。”
陳非說:“好。我看到鄭諾薇身上的衣服整整齊齊,不像是剛經曆性侵。她就站在一旁,冷眼旁觀韋亦民毆打許平庚。”
“衣服整整齊齊,頭發呢?”
“頭發也整整齊齊,一切都整整齊齊,”
“那她站的地方整不整齊啊?”紀潛看似随口一說。
“也整齊。”
“也整齊?”紀潛把頭一擡,“證人,你剛才不是說現場很亂嗎?”
法庭上突然安靜了一秒。
陳非慌張改口:“說錯了,她站的地方不整齊,現場确實很亂。”
合議庭不隻有一名法官,而是有多名法官審理,陳非自相矛盾的話一出,所有法官都朝陳非看了一眼,心裡很難不對陳非的證詞産生懷疑。
也不知道陳非是不小心還是故意的,他這人當被告證人時坑一下被告,當原告證人時又坑一下原告,在别人看來很奇怪,法官也覺得他奇怪。
萬仁峰狠狠地瞪了陳非一眼,陳非假裝沒看到。
不過證人證言不是唯一證據,這時衛知禮拿出了其他證據在庭上展示。
衛知禮說道:“這一份是警方趕到後,讓鄭諾薇做的一份傷情鑒定報告。報告顯示,鄭諾薇身上隻有輕微擦傷,沒有性侵痕迹,更沒有精.液遺留。”
衛知禮又拿出了另一份報告,說:“這是警方出具的現場勘查報告,在事發現場沒有發現精.液遺留。被告說他制止了一場強.奸案,那麼請問,現場沒有精.液遺留,所謂的被害人身上也沒有性侵痕迹,這件事怎麼能夠定性為一場強.奸案呢?被告說他是為了制止許平庚強.奸鄭諾薇才出手毆打許平庚,根本就是撒謊,是為了逃脫刑罰而撒的謊。”
簡疏文反駁:“傷情報告顯示沒有性侵痕迹是因為我當事人趕到得及時,在許平庚對鄭諾薇實行進一步傷害前就救下了鄭諾薇。現場沒有精.液隻是說明還沒到那一步,不是說明暴力行為沒有發生過。不能因為男方生.殖.器沒進去,就否定女方當時面臨的暴力與傷害,也不能因此否認阻止這場暴力與傷害的人是見義勇為、是正當防衛。”
簡疏文面對審判席道:“審判長,各位審判員,我方也有新證據。”
在展示新證據之前,簡疏文先盤問了原告證人陳非:“證人陳非,你剛才說,我當事人韋亦民單方面毆打許平庚,請問毆打了多久?”
“毆打了很久,具體時間……這個記不清了。”
“都打了哪些部位?”
“身上很多地方都打了。”
“請描述一下毆打的程度,輕度、中度、還是嚴重?”
“嚴重,非常嚴重。”
“确定?”
“确定。”
簡疏文立即出示手中的第一份證據,說道:“這是法醫出具的許平庚的傷情鑒定報告,報告顯示,許平庚頭部顱骨骨折,症狀十分嚴重,但除了這一處重傷之外,許平庚身上沒有别的損傷,而剛才原告證人卻說他看到我當事人打了許平庚身上很多部位,還打了很久、打得很重,如果按照剛才原告證人所言,許平庚除了頭部那處重傷外,不可能身上沒有别的傷。”
接着簡疏文出示第二份證據:“這一份是我當事人韋亦民的傷情鑒定報告,顯示面部、腹部、背部都有受傷痕迹,被毆打的明明是我當事人。”
簡疏文一指陳非,說:“審判長,各位審判員,原告證人的證詞跟事實有明顯出入,按理不應采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