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子濯手裡轉動着水杯,杯中的水搖曳着:“我疑心你拜金,還擔心你是按照我喜好挑選好,送到我面前的間諜,專為林婉賣命。”
他輕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才認識沒多久,你就不聲不響地跑去息縣,其實那時候我是抱着抓你現行的心去的。”他想起那時的心境,不由失笑,“我防備着你,可心又不自主地偏向你,所以我想親眼看到你的背叛,好讓我有個理由說服自己死心。”
邵子濯擡眼,直視關山月:“可是沒有,你從始至終,一直站在我身邊。”
“後來的很多次,我都後悔,為什麼一開始要懷疑你,又為什麼一開始要說你是元望舒的替身。”
“當初的不信任為我們後來的感情埋下很多隐患,我很抱歉。”
算是預料中的答案,關山月低着頭沉默。
他們之間的感情,開始得好像并不體面。他審視着她,而她别有用心。但現在,在聽到他的真心話時,飄飄然的心反而安定下來。
邵子濯望着關山月頭頂的發旋,抿了抿嘴唇,看向她,猶疑不定地發問:“那你呢?為什麼選我?”
問題被抛了回來,關山月喉間晦澀。
他很坦誠,她自然也願意回饋同等的信任。關山月閉了閉眼,像描述天方夜譚一般,将她的來曆全盤脫出:“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邵子濯不解地皺眉,疑心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什麼?”
關山月緩緩開口:“是的,我知道很離譜,但我确實屬于另一個時空,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出現在了這裡,還帶着一個系統,用電擊逼着我,讓我靠近你,還要懷上你的孩子,包括分離,也是計劃好了的。我所有的行動軌迹都被精密地監測着,一旦行差踏錯,就會被電擊。”
她垂下頭:“對不起,我騙了你,高中時代的關山月不是我,我之前從來沒有見過你,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說喜歡你都是假的,隻是為了接近你編撰出來的假話。”
說不上來他們兩個哪個更惡劣,但都情有可原,又都不懷好意。
關山月低頭看着地毯,不想面對邵子濯的反應。
可頭上傳來踏實的觸感,她惶然擡眸,直勾勾撞進邵子濯眼裡,他眼中是不加矯飾的心疼:“疼嗎?”
關山月訝異,壓根聽不懂邵子濯在說什麼:“什麼?”
邵子濯滿心滿眼的都是心疼,說:“不按預設的程序走,被電擊的時候疼嗎?”
關山月猝不及防地想起那種感覺,電擊帶來彌漫全身的痛麻,像是無法掙脫的繩索,将她整個人縛在原地無法動彈。
她下意識地顫抖:“很痛。”
下一秒,溫熱的體溫籠罩過來,密不透風地包裹住她,關山月被邵子濯擁入懷中。
頭頂傳來聲音:“現在還有什麼劇情要走,我們商量一下怎麼蒙騙系統。”
關山月閉上眼,在邵子濯的懷裡放肆地蹭了蹭,放縱自己沉溺于此刻:“那晚我離開了你以後,系統就莫名消失了,現在沒有人可以逼我做不想做的事情,我也沒有什麼逼不得已了。”
她的手悄悄環上邵子濯的腰:“至于後來的一切,都出自我的本意。”
愛是自由意志的沉淪,她甘願為他俯首。
邵子濯微微退開一些,垂眸凝視懷裡的人,眼裡是無法遮掩的深沉愛意,關山月也仰着頭看向他,眷戀,無法分割。
空氣中的情誼流動着,絲絲縷縷地,牽動得人心癢癢的。一寸一寸的,他們之間的距離在縮減。
關山月踮起腳尖,不由自主地閉上眼。
初及的瞬間,隻是溫和的蜻蜓點水,可邵子濯食髓知味,試探、勾引着。她的睫毛掃在他的臉上,在臉上留下稍縱即逝的癢意,引誘着他的心。
他無法自控,加深了這個吻,狂風驟雨似的,将她淋濕了個徹底。
她被動地承受着,心底卻泛起無法抑制的熨帖,她想要靠近,靠近,再靠近一點,輾轉,貼近,直至不分你我。
一吻仿佛要到地老天荒。
直到存蓄的空氣耗盡,關山月無法呼吸,掙紮着推開邵子濯,邵子濯眼簾半垂,仍陷落于那個吻,他按住她的側頸,又想将她拉近,俯身下來,鼻息熱切地撲在她臉上:“繼續好嗎?”
關山月手肘抵着他的胸口,輕喘着拒絕:“事情還沒講完呢,你清醒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