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芝芝鬼鬼祟祟地溜回了客棧。
跳到窗沿上的時候,她忽然發現窗戶被合上了。
有些疑惑,自己出門的時候順手關窗了嗎?
烏芝芝的腦中剛閃過一個‘手’字,一隻節骨分明的手掌就勾住了窗戶一邊,将其從内拉開。
風華絕代的男子半張容顔掩蓋在黑暗之中,半張被皎潔的月色照亮,如月下谪仙。
謝忱一把薅住烏芝芝頭頂的蘿蔔葉,“大仙,你去哪兒了?”
烏芝芝晃了晃,生氣:“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本大仙動手動腳,還有,你怎麼半夜出現在我房間裡。”
謝忱輕笑一聲,“心中有所顧慮,遲遲無法入眠。”
“那就修煉去。”烏芝芝把自己的葉子從謝忱手中拔出來,将自己栽回了花盆裡頭。
“大仙,你是去木蘭醫宗了嗎?”
“呵,我就知道你想問這個問題,”烏芝芝一副早就看穿他的語氣,“是擔心你的老相好了嗎?”
謝忱:“我哪裡來的老相好?”
“上官蓮心。”
謝忱停在了烏芝芝的面前,伸出手彈了蘿蔔一個腦瓜蹦,“謝某與上官姑娘交情不多。”
“哼。”烏芝芝依舊沒好氣。
謝忱無奈地用手指戳了戳蘿蔔葉,讓烏芝芝覺得癢癢的,葉片狂抖起來。
“我隻是擔憂今日大典上的事。”
“人家宗門自己的事,你又不願意做人家的上門女婿,瞎操心。” 烏芝芝忽然吐出一個木盒,“給你給你,不要再煩本大仙了。”
謝忱盯着盒子的花紋看了一會兒,即便隻有驚鴻一瞥,可他依舊認出了這似乎就是大典上烏芝芝拿到的木盒。他蹙眉:“這裡面是土靈之源?”
“嗯哼。”烏芝芝似乎被吵得不耐煩了,用葉子将他和盒子一個勁地往自己外推,“滾滾滾,别煩本大仙。”
但這點力道謝忱才不放在眼裡,後腰被葉子狂戳,面上還維持一副冷靜的神色,打開了盒子的一條小縫,“果然是息壤,和古籍中記載的一樣。”
“但是……”謝忱話頭一轉,伸出手摁住狂魔亂舞的葉子,似笑非笑:“大仙好像一直都沒有回答我你剛才去哪裡了……”
“你好煩!”烏芝芝狂怒一聲,從花盆裡躍出,剛好将謝忱撞了個滿懷。
謝忱下意識接住,就像他無數次接住蘿蔔一般,可直到懷中陡然增加的重量與溫度,他才恍然反應過來……是不一樣的,意識到這一點後,謝忱的身子變得僵硬無比。
而烏芝芝純粹是因為比蘿蔔稍大的人形更好夠她直接揪住謝忱,一把将其扔出門外。
“麻煩。”烏芝芝嗔怒地吐出二字。
即便被好無形象地丢在地上,謝忱依舊眼眸含笑地望着她。
然後,烏芝芝無情地關上了門。
身後重歸一片寂靜,烏芝芝舉起自己的左手,就在剛剛,她就是用這隻手洞穿了荷風道人的身體……如果謝忱的修為再高一些,若他對烏芝芝少幾分信賴……說不定就可以發現土壤間遺留的腥氣,隻可惜……
“誰叫他蠢呢。”
*
翌日,修界也是風平浪靜的一天。
謝忱帶着烏芝芝在周圍遊蕩了兩日,進入了附近的險境獲得了一些寶物,将其送給了烏芝芝。
他剛想張口,道,“這是……”作為息壤交換的補償。
轉頭,烏芝芝就張開了蘿蔔大口,一口吞下,沒有絲毫的猶豫。
好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謝忱啞然失笑。
又逗留了幾日,也沒能聽見木蘭醫宗傳出什麼大亂子,謝忱終于稍微放了些心,帶着烏芝芝啟程,準備返回歸鶴峰。
隻是好巧不巧,當返程那日,天生異象。
天空忽然陰雲密布,其中似有龍影,伴有龍吟之聲,而巨龍的影子正巧朝着木蘭醫宗的方向趕去。
烏芝芝當即皺起了眉頭,冷嘲:“你不會還打算去管閑事吧。”
謝忱的目光從天上收回來,搖搖頭,“行雲禦龍之術,是蒼龍宗的執法長老蛩空道人獨有的招式,他與荷風道人關系一向不錯,有他在,木蘭醫宗是真當不會出現什麼亂子了。”
謝忱剩下的半顆心徹底放下,召喚出雲舟,和烏芝芝一起慢悠悠回峰。
但謝忱萬萬沒有想到,在巨龍落到的那一刻,天穹落下一道驚雷,直接把木蘭醫宗的牌匾劈下。
巨大的聲響當即驚動了所有弟子,紛紛出門迎敵。
而木蘭醫宗不虧是修界第一的醫宗,即便被烏芝芝傷得那般厲害,此時不過幾日的時間上官蓮心也從昏迷中蘇醒,隻是還不等她捋清楚水牢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烏芝芝為何會突然出現,瓷姑又怎麼會突然失蹤……可還沒等她想明白這些問題,甚至還在纏綿病榻,她也感覺到了大地傳來震動。
顧不得多想,上官蓮心拿起師傅留給她的宗主密令,出門迎客。
但當看清楚宗門面前的人竟然是蛩空道人之時,上官蓮心大為震驚,“蛩空前輩?”
“哼,少來攀關系。”他忽然擡手成抓握之勢,将上官蓮心抓來。
他仔仔細細地打量着上官蓮心,忽而冷笑,“現在,老夫應當稱呼你為上官蓮心,還是荷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