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了客棧,到了午夜時分,門被毫無征兆地敲響。來人自稱是賢大師派來的人,說賢大師為他找到了合适的雲舟,想請他過去瞧一瞧。
烏芝芝聽到了隔壁的動靜,也馬上打開了房門。
隻聽見,謝忱道:“如今天色已晚,賢大師當真這麼說?”雖說大多數修士晚上的确不睡覺,用修煉代替,可大多數修士還是保留着身為凡人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習性。為何賢大師會挑這個時間邀請?
守衛老老實實的:“小人不知,但去不去還是由道友自己決定。”
說罷,守衛就離開了,仿佛他真的是隻是來帶一句話。
烏芝芝探出頭看着他,問謝忱:“要去嗎?”
“自然。”謝忱幾乎沒有猶豫,無論是福是禍都得走這一趟,總不能千日防賊吧?
今早的确與賢大師鬧得不愉快,但謝忱不相信賢大師會在此地要自己的性命。
先不說他們之間這點恩怨還犯不着取人性命的程度,再者,若他是賢大師。那也會等自己走出了聚寶閣的地界,再動手以此來擺脫嫌疑。
謝忱帶着烏芝芝出門出門,隻見夜晚的黑石城别有一番風味。
四周都是靜悄悄的,連一盞燈籠都沒有,唯有拍賣行建築頭頂上一顆顆碩大的紅色明珠,宛如黑夜間的燭火,格外顯眼,也宛如某種鬼魅的誘惑。
謝忱顯然對這裡很熟悉,帶着烏芝芝徑直往最巍峨的那座拍賣行走去。
隻是還沒等他靠近,就有人攔住了他。
烏芝芝不動聲色地瞧了謝忱一眼,果然謝忱是個小可憐,誰都可以欺負他一下。
攔住謝忱的那人一身黑衣,頭戴棕帽,一副富貴的模樣,看其裝扮,乃是黑石城拍賣行的掌櫃。
掌櫃身後帶着衆多的守衛,攔下謝忱後語氣也是畢恭畢敬,讓人挑不出一點兒錯道:“這位道友,不好意思,今日的拍賣會因突發情況閉館了,還請見諒。
“嗯?”謝忱的語氣不明道,“可剛才分明有人來傳話邀請在下來看貨物,不過短短的一刻鐘内就告訴我拍賣行已經關門了,你們聚寶閣,莫非是在耍我?”
“不敢不敢。”
掌櫃頭頂冒出冷汗,“我們黑石城做生意最講究信譽,若不是真的有難言之隐,我等也不會冒着得罪貴客的風險一一勸回。再則,若黑石城真的是那般仗着勢大耍弄他人的作風,黑石城的生意也做不了那麼大。”
掌櫃說話的語氣誠懇,謝忱倒也沒有繼續追究,隻是眼波流轉,好奇詢問,“那麼掌櫃可否告知到底發生了何事?惹得整個黑石城在夜間如此興師動衆?”
掌櫃自然故意掠過了這個問題,委婉道:“請道友無需多慮,我等必定會将今夜之事調查的水落石出,不日便給各位貴客一個交代。”
謝忱這頭倒是好說話,可烏芝芝卻脾氣沒那麼好,無論掌櫃等人的語氣再怎麼低三下四,也覺得自己就是被耍了。
當即張開血盆大口,要把所有人吞下,謝忱隻好攔在蘿蔔與他們之間,示意他們快跑。
掌櫃的哪裡見過這種架勢,即便他們見過的妖怪再多。可卻沒有一個妖怪如同面前這個蘿蔔精一樣,給人如此之大的威脅……和不講理!
簡直就像蠻荒之地出生的畜生一樣。
他感激的看了謝忱一眼,然後帶着其他的守衛,速速撤退。
烏芝芝氣憤地用葉子一下又一下的打在了地上。就像是把這些磚塊當成了謝忱,要活活抽裂一般。
謝忱看着心驚肉跳,心中竟然生出幾分慶幸,幸好烏芝芝對自己,還有幾分情面,不至于真的抽到自己身上。
謝忱也知道今晚不給烏芝芝一個交代,怕是此事不得善終。
于是他提議:”不如我倆四處轉轉,看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發生了什麼事讓黑石城在夜間如此興師動衆?”
蘿蔔大仙本就不需要睡覺,自然是同意了這個提議。
憑借烏芝芝的修為,想要避開黑石城四處巡邏的守衛壓根不是什麼難事。而謝忱的修為也不弱,再加上身上的法寶着足夠多,比如他使用的那張青木的面具就能騙過大乘期的修士,完美地掩蓋了自己的氣息,而面對衆多修為不如他的修士更加是輕而易舉。兩人飛快的穿梭在夜間的小巷子裡,可是尋找了好幾處地方,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兩人在屋檐之上跳躍,忽然他們二人一前一後。停在了一處不起眼的後巷。下一刻他們便同時望向一個方向,居然是……花草香?
一條客棧後廚的小巷子,居然有花草香?
雖然黑石城的靈木種類繁多,可謝忱回憶了自己一路上看見的樹木,的确沒有一個品種能夠散發出這種香氣。
而身為植物妖的烏芝芝隻會比謝忱更加敏感。
事出反常必有妖,二人對視一眼,就達成了無形的默契,同時往着香味最濃郁的地方奔去。
站在巷子口時,謝忱突然心裡猛的一跳,其實除了樹木還有一種動物的血液也是這般的味道。那便是,雲煙狐族。
雲煙狐族是狐狸,其血液自然和大多數狐狸差不了多少,但他們一族似乎天生習得一種秘法,可以将自己的血腥氣轉化為樹木的清香。以此來逃脫天敵的殘害。
比起這個人類,烏芝芝身為妖對待同類的血液更加敏感,直接往着一個方向走去,掀開覆蓋其上的雜物之後,果真看見 了蜷縮在稻草堆裡的小狐狸。
一隻火紅色的小狐狸。
宛如一團小小的陰影,毛發飄逸,其上附着着濃郁到化為實質的點點靈力。
雖然不是白色,但的确是雲煙狐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