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後,許是才重新注視着韓歲餘,歎息道:“你為什麼那麼執着于把他添進來?你知不知道要是他出了事,你要承擔多大的後果?”
“他不是說了嗎?會簽免責協議。”韓歲餘深深地望着他,“他能幫到我們,為什麼不讓他加入?”
“一個外科醫生而已,他有什麼特殊的麼?”許是接着說道,“你知道的,要是他拖後腿,我會毫不猶豫将他扔在荒原上。”
“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人選了。”韓歲餘肯定道,“他會說斯瓦希裡語,能和當地人交流,有精湛的醫術,吊着咱的性命,最重要是,要是我記得不錯,乞力馬紮羅山那次圍剿,他救過麥喬,也就是肯尼亞安博塞利國家公園反盜獵巡邏隊總隊長科森的女兒。”
“那個獵豹組的科森?他可是被稱為近十年以來安博塞利國家公園最勇猛的守護者,救了他的女兒,那可是一個不小的人情。”許是喃喃出聲,有些驚訝。
韓歲餘點點頭,道:“不過祁燕睢并不清楚,當時他們好像很着急,确定麥喬脫離危險之後就撤離了,後面換了一批人前去救援。我碰巧和麥喬一間病房,科森一直念叨着這件事,說當時找了幾次都沒找着人,更何況血鲨也是科森的頭号仇敵,隻是血鲨的勢力過于強大,反盜獵巡邏隊隻能堪堪與其周旋,尤其是這幾年反盜獵巡邏隊傷亡人數衆多,已經不敢與之正面對抗了,隻是我們前去,估計不能成功說服科森冒險援助,但有了祁燕睢的這個人情,科森不可能裝作視而不見。”
許是眉頭微蹙,不悅道:“這些細節,怎麼先前沒跟我說過?回來之後,我要你一件一件寫成紙質版讀給我聽。”
韓歲餘無奈地笑着,語氣寵溺道:“好,回來之後,我讀給你聽。”
他轉而歎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他前些年損傷了顱内的一根神經,會間斷性頭疼。
許是伸手幫他揉了揉,托着他的臉迫使韓歲餘看着他,許是目光深沉,眼裡一絲晦暗閃過,道:“我在心裡說服自己無數次才迫使自己放手,讓你去救歲晏,所以,就算是為了我,你也要好好的行麼?”
韓歲餘安撫般的輕拍他的手背,點了點頭,他感覺托着臉的這雙手微微有些顫抖,韓歲餘輕輕踮了踮腳,在他的唇邊輕輕落上一吻,恰如蜻蜓點水。
他受不了許是那般憂郁的目光,别開臉岔開了話題,說道:“記得前幾天我們回到H市走的那條路麼?當時你問我為什麼非要步行,我還讓你幫我留意各個店門的把手内側,有沒有貼小畫。”
“我知道,我還找到了一張簡筆畫,看得出來是一個人蹲下面伸手攔着另一個往前走的人。”
“那是我和小晏的暗号,你看見兩個小人下方的字母了嗎?Q、H。”韓歲餘緩緩吐出一口氣,“H是我,Q就是祁燕睢,意思是讓我别去,攔着他也别去。”
周遭一時寂靜,許是剛張了張口想說話,還沒說出聲就被打斷。
“他要我護着他,我卻幫着他趕赴斷崖,跟索命的閻王爺手下的鬼差沒什麼區别了。”韓歲餘抿了抿嘴唇,緩聲道。
許是拉過他的手,慢慢給他揉着,“不會,歲晏落到血鲨手裡成為誘餌,他心裡指不定會亂想,我查了歲晏這近半年的人員接觸記錄,他是真的喜歡上人了,心裡有了牽挂放不下,他肯定是想活着,但是現實逼他不得不妥協,你需要祁燕睢将他心裡求生欲望激發出來,我想,他見到祁燕睢之後,會舍不得死,小晏心軟,沒你那麼心狠。”
韓歲晏并沒有反駁,隻是看着樓下正在跑步的年輕人搖了搖頭,道:“我倒是真想,等小晏見到他,會舍不得。”
“李局那邊怎麼說?”許是手撐下巴思考着,冷不丁冒出一句。
“他說,‘我不管你怎麼調動分配人員,必須在最少的人員傷亡、最少的時限下剿滅血鲨。帶着人活着回來。’這是原話。”
許是稍稍頓了頓,嘲諷道:“就我們這一隊人,還剿滅血鲨呢?他怕是睡昏頭了。”
“你不了解他,李局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想要血鲨死,他這幾天都在忙着調度外派的人員,想着盡可能多地給我們增派人手。”韓歲餘道。
許是嘴角勾起,卻不含半分笑意,開玩笑的語氣說着最真實的情緒,道:“那希望他的調度能有用,畢竟坐辦公室的,有些根本不把手下的人當人,以為自己是天師呢,底下的小隊各個都骁勇善戰,以一打十。”
“嘟嘟嘟——”桌上一陣電話鈴聲響起,是祁燕睢的,來電人姓名:瞿綏清。
許是率先拿起電話,點了接聽。
“我想加入——”這邊還未開口,電話裡突然傳出聲音。
韓歲餘和許是四目相對,緊随的是一陣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