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去。”韓歲餘一把拿過電話,平靜道。
許是盯着窗外,一身着淺灰色運動服的青年站在訓練場上朝這邊對望。
他扯了扯韓歲餘的衣袖,示意他看向外邊。
“為什麼,他都能去我為什麼不行?”瞿綏清說話有些急,語氣不悅。
韓歲餘默不作聲,他直視着許是的眼睛,兩人無聲的交流着。
“姓韓的,為什麼我不能去?”瞿綏清在電話裡不甘心地又問。
韓歲餘緩吐出一口氣,道:“你要留下來照顧莊叔,還有,以防萬一,要是我們出了事,我還能指望的就隻有你了。”
推我下海的那個人是你麼?不,不會是你。韓歲餘搖了搖頭,想着。
但是為什麼你和那個男人那張臉、身形、氣質都可以說一模一樣……我都分不清了,到時候碰上了還怎麼得了……
“可我......”瞿綏清還沒說完,韓歲餘就已經挂斷電話了。
以韓歲餘的性格,他知道,他是沒機會一同前去了。
“怎麼走了?不是找他們說話麼?”祁燕睢正測完項目往回走,大汗淋漓,胸膛上上下下起伏劇烈,“不見他們了?”
“沒必要了。”瞿綏清隻看了他一眼就偏過頭走了,留祁燕睢在原地愣着。
剛走出去四五步,瞿綏清又轉過頭來,看着祁燕睢說:“帶他回來。”
很強硬的、不容置喙的語氣。
他說完又迅速背過身走了,祁燕睢明顯感覺到他有一點......失落?繼而朝着他緩緩離去的背影大聲說道:“不要把我當成你的下屬,這事不用你說。”
“考核合格,隊長。”年輕氣盛的那個小夥子看到韓歲餘他們正往這邊走來,連忙從訓練場跑上前不情不願地向他們彙報。
韓歲餘朝祁燕睢點了點頭,道:“收拾一下,晚上行動。”
趕往機場的路上,許是認認真真向他們講述注意事項以及求救方式,安排祁燕睢在隊伍最後面保護醫療物資。
“醫生,你還記得三年前的春末嗎?你救了一個小女孩兒,炸斷了胳膊。”韓歲餘坐在副駕駛上發呆,突然開口問。
“那個頭發卷卷的小姑娘?她怎麼了?”祁燕睢離開了靠背,他在乞力馬紮羅山就救過一個女孩,所以很清楚,他往前湊了半個腦袋,“現在該十九了吧。”
“她啊,她挺好的。我們先帶你去見見她。”許是插嘴道。
祁燕睢剛伸出去的頭立刻又縮回來,重新靠在了靠背上,歪着頭,眼睛瞟着車窗外,“見她幹什麼?”
“她是安博塞利國家公園反盜獵巡邏隊總隊長科森的女兒。”韓歲餘轉過頭說,“科森對血鲨也是恨之入骨,隻是他們近些年傷亡慘重,手裡人數大大縮減。”
“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之前也是血鲨頭疼的仇敵之一,就算傷亡慘重,其實力在肯尼亞共和國南部片區也算得上前列,科森與血鲨鬥争多年,比我更了解血鲨的下一步動向。”
祁燕睢忽的皺了皺眉,他問:“血鲨不是在拉穆古鎮麼?那不是在東部的一個小島上?”
“當時咱們坐在會議室裡說話的時候,血鲨已經更新了地點位置,往東南部去了,他肯定是想要回安博塞利,距離内羅畢不過一百多公裡的最合适的埋伏地,人煙稀少,死了人也會很快被野生動物吃掉,遺體都不剩。”韓歲餘吐口氣,目光泛冷,“安博塞利距離他的大本營内羅畢隻有一百多公裡,在那裡,他才有絕對的把握全身而退,呵,兩年多了,給他留下的心理陰影還沒消除啊。”
“這不是值得高興麼?證明他并沒有發展起來什麼勢力。”許是偏了偏頭,輕聲說道。
“也不一定,或許他是想确保能徹底要了我的命。”
許是眼睑微微下垂,有些生氣道:“說什麼胡話,别說了,睡一覺。”
車内一陣安靜,三個人心事重重。
“那我們直接去安博塞利見科森,他會幫我們麼?”祁燕睢輕聲道,打破了沉重的安靜,“那女孩應該都把我忘了,黑漆漆的夜裡,就靠着手電和快沒電的節能燈照着,她或許都沒見着我的正臉......我都沒能看清她的臉。”
“她記得你的,我知道。”韓歲餘說道,“你隻有兩個任務,一是與科森和麥喬見上一面,二是治療,完成這兩件事就行,剩下的都不用管。”
“我知道你救人心切,但是,你不能擅自離開,你要記清楚自己的在免責書上寫的,聽從我的一切命令。”許是接着韓歲餘的話說下去,還不放心地從後視鏡裡瞥了一眼他的臉色。
祁燕睢微微扯了扯嘴角,輕輕道了聲好。
他後悔自己不是軍校出身,不能搶在前面救韓歲晏,就像之前恨自己沒深入學習心理疾病這塊知識,沒成為心理醫生一樣。
不過轉念一想,現在倒是也無比慶幸當時自己和隊友決定爬乞力馬紮羅山,慶幸自己有一點作用。
他深呼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去。
“我總覺得是我的錯責”
“我對你總是懷有歉意,我想要和你保持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