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甯在院子裡尋了個靠着巷子的牆頭,一個翻身便踏在了牆檐上,腳下的瓦片“咔哒”一聲,她趕緊環顧了一下四周,見沒人發現,松了口氣。
站在高處,她看見了侯府大半的格局。這偏院斜後方,是一座叫霁月閣的三層閣樓,她踏上房頂,緩緩靠近,見那院落同樣花木繁茂,于齊拿着掃帚正在院裡打掃落在地上的花瓣。
“這侯府怎麼還有小孩?”晚甯自語道。
“寨主!寨主!”
晚甯驚了一下,俯身一看,見大山端着些吃食走到了院裡,正東張西望地找她。那食物的香氣飄到晚甯的鼻尖上,晚甯頓時覺得腹中空空。
她從房檐上跳了下來,正好落在大山身後,吓得大山一抖,險些把手裡的杯盤全砸了,“哎喲,寨主啊,你吓死我了,你跑房頂上幹嘛呀?”大山皺着眉頭抱怨起來。
“哈哈,哇,大山,這都是你做的?”
大山端着托盤往晚甯面前送了送,“那是自然,這都是我親手做的,侯爺說了,以後我就負責給寨主做飯。”
晚甯接過托盤,往屋裡走去,“多謝,你也過來吃吧,我一個人也吃不了那麼多。”一邊走一邊回頭招呼大山進屋。
大山苦惱地看着晚甯,搓着手站在原地,“寨主,這不合适,哪有主子和廚子吃飯的。”
“什麼主子不主子的,這侯府又不是我家,我們倆身份差不多,你快來,少廢話。”晚甯一邊把東西都放在桌上擺好,一邊大聲說道。
大山猶豫了一下,走進屋裡,晚甯招呼他坐下,把筷子遞給他。
“侯爺可還說了什麼?”晚甯夾了一塊白切雞放在嘴裡,鮮甜可口。
“沒什麼别的,就是說寨主辦事辦得好,要我好好照顧。”大山夾了一根雞毛菜塞進嘴裡,炒得清甜香脆,“哦對了,那顔都尉急急忙忙又出門去了,真是好體力啊,舟車勞頓也不需要休息的。”
那樣三寶做得是色香誘人,晚甯一邊大口吃着,心想大概是不會處死她,一邊擡頭望着大山,“他去哪?”
“不知道啊,我看見他時,他騎着匹大黑馬,一溜煙兒就不見了。”
晚甯低頭吃着,想了想,“他往哪個方向去的?”
大山扒了一口飯,鼓着嘴巴,“我也不認路啊,就出門左拐的方向。”
晚甯想了想,發現自己也不大認識越州的路,得出去看看。
顧言騎着奔宵一路狂奔到軍營,軍士見了他皆不施禮,隻喊聲“都尉”。他下馬快步走到主帳,掀開遮住大俞封疆圖的幕布,手指落在了雍州那個點上,又順着路線滑到竟州,那是一條暢通無阻的官道。而雍州四面皆平,立于闌江邊上,商貿通達,可控制整個地域與京城的往來。
他盯着“雍州”二字,陷入了沉思。
晚甯聽說顧言不在家,那是開心得不得了,從院牆上翻了出去,穿過巷子,便到了喧嚷的街道。
她閑逛了一會兒,買了一串糖葫蘆,吃得正開心,迎面便看見顧言牽着馬,心事重重地走着。
她連忙躲到一邊的角落裡,探着頭看他正走過去。
顧言生性敏銳,自然感覺到有人在暗處看他,轉頭牽着馬往晚甯這邊走來。
晚甯頓覺大事不妙,一個縱身踩在牆頭上,往上一翻便上了房頂。
顧言走到晚甯原來站的位置停住了腳步,擡頭看了看,踩在牆身上一躍而上,落在晚甯面前。
她迅速扔下手裡的糖葫蘆,轉身就跑,從層層疊疊的屋檐上飛掠而過,顧言對這種事情自然手到擒來,緊追其後。
晚甯眼見大事不妙,撿起一個石子,手指一彈,飛射過去。
顧言側身躲開,且一個飛身落在了她身後,抓住她的肩頭用力往回扳,她從側面提起一腳,顧言往後一閃,勘勘躲過。
“你追我幹什麼!?”晚甯大喊。
顧言頓時氣笑了,“你躲我幹什麼?”
“我隻想自己溜達,不想你看見我。”晚甯拍拍身上的灰塵,憤憤不平道。
“所以你拿石子丢我?”
“我那是一時着急…”
“你還踢我?”
顧言說得晚甯一陣尴尬。
顧言低頭笑了一下,“這樣,你若打赢我,我便許你‘自己溜達’。”
晚甯聽罷,一個虎手瞬間攻了上去,顧言輕笑,側身一閃,揚起的發絲輕輕拂過晚甯的指尖。
随即晚甯每一次進攻他都沒有還手,晚甯自然氣惱,越攻越兇,飛起一腳險些踢在顧言臉上。
顧言霎時來了興緻,起手強攻,兩人一時拳腳相對,不分高下。
“看來你是赢不了我了。”顧言挑釁着說道。
晚甯不回答,攻得更快更兇了。
街道上的人見屋頂有人打架,紛紛停下來觀看。
顧言餘光裡瞥見下面有一個眼神怪異的人,穿着也不似平常百姓。
因走神而節節敗退之際,他一把抓住晚甯的手,用力往懷裡拉,“别動,有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