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甯突覺唐突,對武初明施了個禮,“見過大人。”而後繼續道,“我聽說,臨安城出入皆有重兵把守,那幾日去過臨安城,抑或是臨近時期到過臨安城的官員或平民,便皆有嫌疑。”
“可人言可畏,無從去查啊…”武初明搖了搖頭,他自然知道眼前的是晚甯。
“南陽王求權心切,亦聯合王潛意圖謀害顧……侯爺,那王潛也定有問題。”晚甯心中洶湧着無限憤恨。
武初明笑了笑,“王潛雖手段陰險,但并未傷及你們,你們不妨到雍州會一會他?”
顧言不明所以地看向武初明,晚甯亦難以置信。
雍州落于河岸,是商貿通達之地,水路連接着京城與西疆邊境,王潛站在自己的官船上,視察着水岸港口。腳下水流湍急,一個不小心便會把人卷入其中。
一隻小船從岸邊駛來,船上一個侍衛爬上官船,小跑着來到王潛面前,“大人,經查,數月前到過臨安的大小官員,有數十人,百姓亦有數百人。”
王潛轉過身,厲聲喝道:“查,去臨安查!”
“是。”那侍衛迅速退下了畫舫,跟着那一葉小船飄回了岸邊。
王潛立于船上,眉頭緊鎖,船艙内走出一個身穿青黛色金絲繡碟錦袍的女子,那女子步履翩跹,生得一雙如同藏着婉轉星河的眼睛,薄唇微啟,聲比雲雀,惹人憐惜,“義父,女兒聽聞龍骧軍是被冤枉的?”
王潛無奈地轉過身,“是啊,可是如今未有眉目。”
“女兒不懂朝堂之事,隻是隐約記得還有一大軍,乃本朝藏龍?”
“翌陽大軍是最後的籌碼,絕不可廢。”王潛目光淩烈,看向那滔滔江水。
湍急的江水拍在船身上,激起層層浪花,那女子突然單膝叩拜,錦袍衣裙鋪了一地,“女兒願助父親一臂之力。”
晚甯回到房裡自是惴惴不安,臨安城她很小的時候去過,她模模糊糊記得,那裡皆是黃土色的屋子,屋内皆飾滿了五彩斑斓的飾物。當地人都很喜歡晚甯,每次晚甯經過,皆有人送她小東西玩兒。
“是了,不如我去一趟臨安。”晚甯突然想到。
她迅速跑了出去,穿過彎彎繞繞地回廊,四處張望,想找到顧言。繞了一圈一無所獲,瞥見那霁月閣門口灑掃的于齊。
“嘿,小孩兒!”晚甯輕生叫道。
于齊耷拉着臉看她,“我不是小孩!我也是都尉!”
晚甯聽了甚覺有趣,“什麼?你?那顔甯呢?”
“什麼顔甯?我師父是宴白!”于齊一副自豪地模樣。
晚甯頓時想起,在府裡沒見過宴白,“那你師父在哪?”
“宴白出去辦差,未回。”顧言從閣内走出來,然後蹲在于齊面前,“你,不該說的不許說,去裡面跪着,找少主領罰。”
于齊突然覺得很委屈,卻沒辦法,隻能進了屋。
“你怎麼連孩子都欺負啊?”晚甯打抱不平起來。
顧言把劍柄架到晚甯脖子旁邊,故作威脅,“你找宴白做什麼?”
晚甯被吓了一跳,目光一狠,把劍直接拔了出來,翻過利刃架在顧言脖子上,“不要吓唬我,我害怕起來會打人。”
“沒關系,我不怕吓唬,你會砍下來嗎?”顧言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着晚甯。
晚甯此時決心吓唬吓唬他,挑釁般把劍往他脖子上抵了抵,瞧見顧言微微皺了一下眉,心滿意足地笑了。
她把劍放下,眉開眼笑地把劍穿進顧言手裡的劍鞘中,回過頭來竟發現顧言另一隻手捂着脖子,放下來一看竟有血迹,而顧言脖子上一道細長的傷口正一點一點地往外淌着血。
晚甯霎時驚了,愧疚難當,“天爺啊,我是逗你玩兒的,你的劍怎麼會那麼鋒利啊?”一邊說着,一邊用衣袖去擦顧言的脖子。
顧言眉頭輕蹙,看向晚甯的眼神帶了些許撒嬌的意味,“疼。”
“啊?疼?我……我去拿藥來,不對,那…那那藥在哪呀?”晚甯是一陣手忙腳亂。
“沒事,逗你的。”顧言看着她團團亂轉的樣子便笑開了,一把把她拉住,“我去趟雍州,你别亂跑,有什麼事,回來再說。”
突如其來地溫柔如那清風拂過湖面,在晚甯心裡激起了一陣漣漪,晚甯本想說自己要去臨安,此時卻說不出口。
她愣神看着顧言,覺得好像有那麼些舍不得…
“哦……那,那你早去早回啊。”随後隻憋出了這一句。
顧言聽了這話笑得更開心了,揉了她的頭發便往外走去。
見顧言出門去了,晚甯歎了口氣,而後趕緊回了自己的院子,寫了封信放在桌上,又數了些銀子,揣進懷裡。
為了躲開阿武,她特地跑到外院,趁着輪值的侍衛換班之際,悄悄從牆上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