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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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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州的驿卒一騎墨影裹了滿身的風塵,趕到明泉時,顧言與晚甯的畫舫已與滿載翌陽軍的商船一起駛出了碼頭。

驿卒向城門值守的神火營軍士出示了腰牌,他自己也沒想到要問什麼,神火營接過腰牌,翻看了一下知道是送信的,便也沒問他,道了聲辛苦,看着他飛奔入城。

奔宵墨影踏過了永平大街上滿地的落花,往侯府的方向飛速奔去。街心站了數十名廷尉派出的官差,有負責四處盤問的,有正在收拾倒在地上的儀仗絲竹的,宮娥們相互簇擁在一起,驚魂未定,優伶樂師們依舊慌亂,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一個個站在街上與廷尉的官差訴着苦。

顧言和晚甯随手扔在地上的兩袋銀錢不見蹤迹,有人說是被官差收起,有人說是被百姓搶了去,無人知曉去向,便總歸是兩個主子本就要分發的喜錢,便也無人追究。

驿卒路過剛平息了紛亂的永平大街,沒有留意四周有何不對。他一路直奔義臨渠北岸,到了侯府便跑了上去,一臉烏漆漆的,塵土摻着汗漬在臉上都皆成了小塊,臉上一動,便龜裂開來。

他對着侯府門口值守的侍衛急急說道:“這是宴統領給侯爺的信,有急事。”

兩個侍衛聽了一驚,心想侯爺剛離開,急事?這可如何是好?

他們也不能私自拆了主子的信,相互看了一眼,一番思量,其中一個侍衛上前接過驿卒手裡的錦袋,道:“侯爺去北漠了,我們來處理,你進府洗洗吧,怪瘆人的這一臉。”

驿卒呆住了,進府洗洗?還有這待遇?他站在門外看着敞開的攢釘大門,猶豫着,不敢擡腳進去,望向兩個侍衛,又覺得好像不是在說笑。

姜禹把傷者送到天和堂,與風如月和臨瑤一起确認了沒有大礙,便趕回侯府。

一面往台階上走一面自己小聲嘀咕着,“多虧了胡騎營的幾個,不然得自己人踩死自己人。”

他一擡頭看見個滿臉泥塵曬得黝黑的驿卒,身上的衣裳已經髒得幾乎幹硬,“你……一路沒歇?”

那驿卒低下頭,“大人,宴統領說這是急事,屬下已盡力而為,可……”

姜禹望向侍衛手裡拿着的東西,伸手要了過來,拿在手裡細細端詳,花鳥紋樣的雙層織錦袋子裡,防水的油紙夾層嘩嘩響動,綴着瑪瑙的流蘇細帶規整的系着繩結,心想倒是鄭重其事。

他望向一身狼狽的驿卒,頗覺越州的兵卒果然都是好兵,隻是這也太慘了些。

他抓起那驿卒的胳膊往侯府裡頭拉,帶着他往值房那邊走,“侯爺不在,我管事,你去值房那邊洗洗,歇一歇,這信,我替你處理。”

他帶着他走到值房的浴堂門口停下,示意他進去,那驿卒不勝感激,對着姜禹拜了又拜,姜禹尴尬起來,忙抓住了他曲在身前的胳膊,用力定住,“别拜了,再拜我成死人了。”

驿卒尴尬了一瞬,嘿嘿直笑,臉上的泥塵裂開一道道褶痕,他沒想過侯府這麼通情達理,一步三回頭,往浴堂裡走。

姜禹把錦袋攥在手裡,凝思了片刻,走到角落處,面對着牆角,迅速扯開了系繩,小心翼翼拿出了一張藤紙,上面的字迹端方正直,工工整整,“倉羯人有毒蠱?”姜禹自語道,心中暗覺不妙。

他快步走出了大門,一個侍衛正準備把奔宵牽到馬廄去,見他出來,停住了腳,本想喊一聲姜校尉,手裡的缰繩卻忽然被抽走了。

“這馬我要用。”姜禹說着便翻上了馬背,缰繩猛然拉起,在侍衛們措手不及的目光中往明泉城北的旌陽門奔去。

胡騎和虎焚還有些人得回營準備,讓他們把消息帶給顧言,許是最省事的辦法,且不會耽誤時候。

胡騎軍士直接奔回了大營,虎焚軍有百餘人還未回營,押送倉羯人前往廷尉地牢,還需些腳程。

姜禹一身玄青衣袍,與奔宵幾乎融為一體,在各個官宅府邸之間的拐角巷落裡穿梭,憑借經驗辨别着方向,烏發随風揚起,袍擺獵獵,如神筆之下一抹穿越皇城的墨色奔騰圖景。

翌陽軍大營隻留下了半數中壘作為管制,見有一騎黑影奔來,值守的軍士紛紛聚攏,準備上前攔下,卻看見姜禹自行勒馬停了下來。

雍州的中軍校尉知道規矩,下馬疾走,一面走一面高聲道:“倉羯有瓊山之毒,你們速去禀告!”

中壘軍士上前道:“敢問大人姓名?”

“侯府校尉姜禹。”姜禹将宴白送來的信遞給了他。

中壘軍士忙拜道:“是,屬下立即遣人去碼頭。”

剛回的胡騎營換裝後迅速奔出,隻是到大街上便隻能下馬慢行,這是軍令,馬上馱着他們的甲胄鋼鞭,要裝作商隊的模樣,散散亂亂從明泉出城,不能驚動百姓。

街頭的百姓隻以為街上多了些胡商,許是送東西進宮的,并未多想。

他們到碼頭時畫舫已揚帆離開,遠遠望去隻剩一點淡影,碼頭陸續有船裝滿了軍士和物資準備起帆。

他們按照事先的安排上了船,找到了管事的校尉,将越州送來的信件交了上去,“越州的急信,需快給侯爺送去。”

長水師得了指令,揚帆啟航後全力加快了速度,他們是要去追顧言的畫舫。在将入夜時,勉強與之并行,長水師的軍士站在船沿,高聲喊道:“報!越州書信!有急事!”

畫舫上的軍士聽此,問了情況,即刻跑到了花廳,卻隻看見叱羅桓倒着酒,哼着月支人的小曲。

“大人,侯爺何在?”他不知道叱羅桓是誰,總歸是顧言的客人,喊聲大人似乎不為過。

叱羅桓循聲望去,看看他,看看門外,望着眼前的軍士掂量了一下,“他們去休息了,你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

那軍士一愣,躬身低頭,“大人恕罪,怕是不妥。”

叱羅桓不再看他,又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無所謂,你等他睡醒了再去說也可以,就是耽誤事兒。”

長水師的軍士低着頭,蹙眉思量,在心裡度了個輕重緩急,“越州急信,倉羯人手裡有瓊山蠱毒。”

叱羅桓沒有驚訝,沒有恐慌,而是一副果不其然的神情,當初那個被靈蛇所傷的倉羯人,定不是自己好的才對。

一念及此,他站起身來,走到軍士面前,“這事我與他提過,倉羯人進瓊山時我也在,你們不用急。”

長水師松了口氣,“既如此,那就有勞大人轉告了。”

叱羅桓點了點頭,拍了一下那軍士的肩膀,“辛苦你們了,回頭有好吃的我給你們拿過去。”

“是,大人。”軍士拜禮後退下,回到了自己的職位上。

叱羅桓聽着他一口一個大人,忽覺心情爽朗,也不再想要推脫自己是不是大人,他忽然覺得身份好像已不重要。

他走到畫舫甲闆上坐下,觀賞起了兩側江岸舒朗的風光,眼底閃動着日光之下瑩瑩星河般的水面,方才靠近的船已脫離了跟随,各自遵令航行。

*

陳清帶着越州軍運送着兵器糧草與重機強弩緩緩而行,他還私帶了不少越州私藏的毒蠱解藥以及風氏的傷藥。

剛入竟州地界,他便看到了左柯,見他帶着竟州軍士在林間站了一路,“你是?”陳清沒有見過他。

左柯上前一拜,“在下竟州軍校尉左柯,奉命護送。”

“我怎沒見過你?”陳清有些懷疑,不知該不該信,心想竟州那南陽王向來可沒什麼好事。

左柯再次拜道:“在下曾于宴将軍共抗瓊山,陳校尉當時是不在的。”他隻說着事實,沒有别的意思。

陳清聽了心裡卻不是滋味,可這确實是事實,“嗯,那什麼……你的诏令給我看看。”

左柯将收在衣襟裡的烏金紙遞給了他,“還要謝侯爺寬宏大量。”他淡淡說着,不敢表露什麼情緒。

陳清打開後看呆了,整張烏金紙金墨所書,“左祿串通逆賊謀害重臣,廣陵侯念其抗敵功績,不作他懲,今貶為奴籍,為廣陵侯府之牛馬,以慰顧侯仙靈,其獨子左柯不知情由,寡人特允,不受株連,命汝護衛軍資,前往邺陽,聽候統領差遣。”

陳清将烏金紙卷起遞回,似笑非笑,“少主沒殺他,你就盡心賣命吧。”

左柯盯着那一紙诏令,沒看陳清,伸手接過,自己默默收好,道:“侯爺仁義,我自當效忠。”

“那上路吧,不能耽擱。”陳清一揮手,身後的車馬徐徐跟上,左柯指揮着竟州軍護送左右,一路往前,攀上山坡,鑽入林間,盡數奔走排查。

王潛接管了羽州陸陸續續自行前來報道的翌陽軍,清點了一番,命他們在城南原地休整,盡數換上甲胄,規整兵器,他自己轉身回了府邸,準備帶着三萬軍士前往邺陽。

翌陽軍得令,自行休整,陸勻精心調教的兵馬,自覺歸置,整裝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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