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人一襲明黃淡雅衣裙,頭上戴着桂花步搖,長絲帶編起松散的發辮搭在左肩。
姜婉枝擡手按緊面具,準備好後将白色真絲長扇從低處一把甩開,随後長扇揮起時身體後仰旋轉。
她踩着輕快的韻律,一系列舞步順暢連貫,在台上如輕雲般移動。
姜婉枝的思緒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舞蹈裡,她很享受這個過程,感到内心無比的輕松和喜悅。
姜婉枝十分明白她從來都不是在為别人跳舞,是因為自己喜愛才跳的。
隻有站在台上跳舞的時候她才感覺到自己不是任何人,她隻是她自己。
她不在乎流言蜚語,生命的力量在于不順從。
當姜婉枝能以這個單獨身份生活,并且可以獨自承擔并處理責任與風險時,她才從自己身上看到一些成為大人的模樣。
很快一支舞順利結束後,姜婉枝在台上行禮,收好長扇後便下台了。
姜婉枝下台剛走幾步,隻聽見沄娘在後面叫她。
“彩衣姑娘等一下!”
姜婉枝停下腳步,疑惑道:“沄娘是有什麼事嗎?”
沄娘連忙走到她面前笑眯眯道:“彩衣姑娘知道方才你一支舞客人們給了多少錢?”
姜婉枝聞言也跟着好奇起來:“多少錢?”
沄娘擡手伸出兩根手指頭,一字一頓道:“兩、百、兩。”
姜婉枝徹底驚愣住:“兩百兩?!”
這可是她平常的十倍!
就算今夜長樂坊生意好她也不可能賺兩百兩的。
“對啊!”沄娘笑着解釋道:“有位客人出手闊綽,一給就是一百五十兩!銀票都在這了!”
姜婉枝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雖說她知道這裡的其他姑娘背後多少都有有錢的老客人捧場,但她卻不知京城裡的纨绔出手都如此大方。
姜婉枝很快回神後也隐約能猜到此種行為暗示着什麼。
天上不可能白白掉餡餅。
姜婉枝态度堅決的強調道:“沄娘,我來長樂坊隻是跳舞的,其他的任何事一律都不接受。”
沄娘見這到手的錢就要跑了連忙着急勸道:“知道知道,彩衣姑娘你别這麼急忙拒絕啊,人家客人又沒有其他意思,隻是有個小小的請求。”
“……什麼請求?”
沄娘笑道:“那位客人說這一百五十兩就是簡單想同彩衣姑娘喝杯酒!”
姜婉枝聞言遲疑了一瞬:“……真的就喝一杯酒?”
沄娘見有希望急忙笑着附和點頭:“對,就一杯酒!”
姜婉枝酒量還可以,不至于一杯醉,一杯酒換一百五十兩,這麼一想的話的确十分劃算。
姜婉枝斟酌後同意了:“那沄娘現在帶我去見這位客人吧。”
“好嘞!”
沄娘連忙将銀票塞好,高興的給她帶路。
沄娘領着姜婉枝走上二樓,随後擡手指客人給她看。
“喏,那個在喝茶的的客人就是了!人家想見的是你,我就不陪你過去了!”
“那可是一百五十兩,待會兒記得跟客人說話客氣點!”
姜婉枝随口應了一聲,剛想看看這客人是何方人物,擡眼看到的卻是兩道熟悉的身影,頓時整個人愣在原地。
……客人怎麼會是蕭蕭他們?!
蕭蕭他今夜不是說好了去看皮影嗎?
姜婉枝回神還沒來得及分清那對面坐着的是玉玉還是鶴生,便慌慌張張的提着裙子轉身就往樓下走,手心都冒冷汗了。
完了完了,要是被發現就大事不妙了!
沄娘還沒反應過來便見她要走,疑惑的一把拉住她:“彩衣姑娘怎麼一見到人就跑?方才不是還答應的好好嗎?”
姜婉枝見掙脫不開她的手,隻是着急的撒謊道:“沄娘把這錢給客人還回去吧,我……突然身體有些不舒服,想下去休息了……”
沄娘聞言歎了聲氣,也隻好作罷放她走了,随後走到淩玉面前解釋了情況。
淩玉不緊不慢的抿了口茶水,回想起方才姜婉枝見到他們後落荒而逃的背影笑了笑。
“無妨,讓彩衣姑娘好好休息,跟她說這錢就不必還回來了,但這酒,下次我會一并讨回來。”
蕭施朗見他這副模樣覺得不可思議:“你方才不是還不感興趣要去找枝枝嗎?!怎麼這會兒還給人家彩衣姑娘錢了?!”
“真沒想到啊淩玉!你竟也是這種花花心腸的人,我真替枝枝感到不值!”
淩玉沉默了片刻沒有打算辯解,隻覺得他有些聒噪:“你不是要去天橋看皮影嗎?怎麼還不去?”
蕭施朗沒好氣道:“也不知道一開始是誰耽誤我看戲,硬要拉着我去找枝枝的!”
“算了,我早就該明白你們倆兄弟都是無情無義之人!還是枝枝最靠譜!”
蕭施朗氣鼓鼓的收拾好東西轉身離開:“本少爺我走了!你就自個兒玩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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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婉枝一回到後台就拿起原來的衣服跑去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