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還記得就好了,”陸遙歌坐回座位,遺憾道,“若是能記住同行之人的長相,将其面貌畫在紙上,我們定能尋得到他。”
趙老三神情愧疚,語氣滿是難過:“都是我不好,當日恩公救我性命,我不但沒能回報恩情,還這般無用,竟無法幫恩公和公子你分毫。”
見他這般自責,顧遠征心裡也不是滋味。
顧遠征站起身,輕輕拍了拍趙老三的肩膀,安慰道:“三哥,你無需自責。若不是今日我來厚澤布鋪,讓您看見我父親的玉佩,及時提醒了我,我便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如此說來,我該好好感謝你才是。”
“趙某何德何能,哪裡擔得起公子的感謝啊……”趙老三搖頭,喃喃道,“可憐我的恩公,那麼善良仁義的人兒!怎會遭遇如此不測?我還是太不中用了,無法幫他分毫。”
“老三,其實你已幫了顧伯伯。”
陸遙歌抿唇,倒了杯茶,遞到趙老三面前,見他猶豫,便将茶杯塞在他手上,寬慰道:“正是因為顧伯伯當年救了你,你才會在五年後見到他的兒子,并且認出玉佩、辨明身份。是你間接将真相告訴了遠征,才沒讓他一直被壞人蒙蔽。顧伯伯若泉下有知,也會感激你的。”
趙老三搖頭歎氣,與顧遠征一道沉浸在悲傷裡。
“現在不是我們頹廢的時候,”陸遙歌出聲提醒,“故人已逝,活着的人,更要加倍努力地活下去才是。”
趙老三點頭,“掌櫃你說得對。”
陸遙歌轉頭看向顧遠征,與他商量:“公子,此事你先别告訴李純明,以免打草驚蛇。”
“我有分寸。”顧遠征颔首,“以往,我被李純明帶偏,隻顧追查傷害父親的胡商,卻一無所獲。如今目标明确,便再也不會被那李純明诓騙,得先找到當年與父親同行的人才行。”
趙老三振作精神,目光堅定,“公子若有需要,盡管吩咐,老三定兩肋插刀!”
顧遠征鄭重向他道謝,二人相互作揖。
天色漸暗,陸遙歌特地沒讓顧遠征送她回家,本想留他在布店多坐片刻,可見他頭痛欲裂,神情落寞,陸遙歌的心便也跟着下墜似的疼,她站起身,勸他早點回客棧休息,他便點頭應下。
三人在客棧門口互道珍重,各自朝着不同方向離去。
李菁菁的布莊勢頭正盛。雖說剛經曆了前日的挑事風波,可憑借低廉的布價,短短一兩周,店裡便又絡繹不絕起來。
陸遙歌倒也不驚訝,她日夜忙碌兩周,精心繡制出幾套憨态可掬的十二生肖刺繡香囊,栩栩如生的針法與可愛的造型,成功招攬了不少客人。
這可把李菁菁氣壞了,一怒之下将布價降到三成。
趙老三得知消息後,起初還有些驚慌,匆匆跑回店裡告知陸遙歌。
陸遙歌卻神色沉穩,絲毫不見慌亂。她本就無意卷入價格戰,眼下隻一門心思繡好手中的十二生肖香囊,決心把厚澤布鋪的這一特色名号徹底打響。
某日溫暖的午後,王爺府女管家李夢楠來了,身旁還伴着一位衣着華貴的婦人。
那婦人舉止優雅,儀态高貴,衣着打扮皆是上上乘。
陸遙歌一見便知此人身份不凡,親自迎上前,笑容可掬道:“夫人您是來買絲綢?還是看看新進的胡貨?”說罷,還不忘同李夢楠微笑點頭。
自從上次出手相助,陸遙歌已許久未見李夢楠,心中對她一直感激,如今又見她帶貴人到店,陸遙歌自是不敢怠慢。
可無論陸遙歌如何介紹,李夢楠身旁的貴婦隻淡淡笑着,始終不發一語。
陸遙歌心中雖有尴尬,卻也明白有些尊貴夫人素來高傲,便默默跟在二人身後。
那夫人最後停在十二生肖香囊的展示貨架前。
趁着對方把玩香囊之際,李夢楠湊近陸遙歌耳邊,輕聲道:“這是我們澄王府的王妃。”
陸遙歌聞言,驚愕地睜大雙眼,側頭看向李夢楠。
還未等她開口,李夢楠又壓低聲音解釋:“我們王妃不能說話,也聽不見任何聲音,所以方才沒有回應你,你可别怪她。”
陸遙歌慌忙擺手,連聲道:“我,我怎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