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什麼陸氏茶莊?不去不去!”
“啊?為什麼啊?喂喂喂!車把頭你你你别走啊!!别走啊!”
複州城的清晨,在南來北往車把式最雲集的東門,一聲清亮的女聲劃破了清晨的甯靜。
發出聲音的正是春桃,今日卯時她和陸瑤便收拾妥當來了東門這邊找車夫,打算前往幾十裡外的複州陸家茶莊呢!
那麼遠的路程自然是不可能走過去的,隻能找馬車,可是她們幾乎問了東門所有的車把式,這些人一聽到陸氏茶莊的名字,甚至是離陸氏茶莊比較近的白葉鎮,這些車把式立刻臉上便挂上嫌惡的神色,連連擺手不願意去,縱使陸瑤她們加價也不行。
“真是奇了怪了!這些車把式今天怎麼了?莫非咱們老宅那邊也有疫病麼??”
春桃氣呼呼的轉了一圈,眼前這邊街口的車把式都被她問完了,不由得發出疑問。
“不……應該不是……”
陸瑤從另一邊的街口走了回來,臉上原本淡漠的表情卻驟然一換,雙眉緊鎖,但這絲毫不影響她的美貌,反而有種西子愁緒的感覺。
“啊……啊?那是為什麼啊,小姐,我這邊可都按你說的加價加到二十文銅錢了!哼!我記得從三十裡外的苦家村過來,好像都隻要3枚銅闆呢!”
春桃很是不解。
陸瑤沒再多說下去,她剛才在詢問那些車夫的時候,就已經在細細觀察他們的表情了,如是陸氏茶莊那邊有疫病的話,那離陸家茶莊不遠的白夜鎮也該有傳染,要厭惡,這些車夫應當在聽到陸家茶莊和白葉鎮名稱的時候都該露出一樣的表情,而不該是……聽到陸家茶莊,甚至是陸家這幾個字的時候,就眉頭狂跳,而對白葉鎮隻是漠然的拒絕……
察言觀色也是陸瑤在那十年宮廷生活裡練出的伎倆,不然在那人人沒有一句真話,早上還好姐姐好妹妹相稱的宮廷裡,可活不到她翻身的時候去呢!
所以陸瑤有種直觀的感受,這些人厭惡的好像就是陸家,而不是這個地方,所以她輕易就能斷定這與疫病沒有直接關系。
但是!
這讓陸瑤更不解了,當年爺爺曾經對她說,複州是祖先發迹之地,所以曆代陸家家主在複州都是廣結善緣,施粥救危,修橋鋪路,一貫是好名聲的!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讓這些車夫一聽到陸家的名字就厭惡拒絕了呢……
“喂!說你的!站住别走!”
陸瑤這邊還在思考,突然一旁的春桃發出爆鳴一般的呼喝聲,立刻打斷了她。
陸瑤剛擡起頭,還沒來得及細看,隻見春桃提着裙擺,瞬間化身成一朵粉紅色的小旋風,往不遠處的一輛正在悠哉遊哉慢慢駕駛過來的馬車奔了過去!
“啊!天娘娘的!怎麼是你們!?不對不對!?這大白天的莫不是見鬼了麼?不對不對!天娘娘的!”
那車把式見着春桃也是吓了一跳,立刻一勒缰繩,一揚鞭要駕着馬車開溜。
陸瑤一見這動作,立刻想起來了!
這車把式不是那日收了陸瑤她們足足一兩白銀,打着保票,要把她兩送到複州城,可一到複州地界,見着必經之路苦家村裡瘟疫橫行,立刻把她兩趕下車來,開溜的那個車把式嗎?
怪不得春桃那麼激動,那可是一兩白銀呢!
足足是春桃半個月的月錢!
但對陸瑤來說,這一兩銀子倒不打緊……不過……陸瑤稍稍思量了一下,眼前這車把式倒是她們去往陸家茶莊的關鍵了!
“攔住他!春桃你繞那邊,我追過去,切莫讓他跑了!”
陸瑤秀眉一瞪,也顧不上平日的體面淡雅了,畢竟要是去不了複州的陸家,得不到那邊的支援,陸瑤大概率就要打道回府,回上京去了,在夢想和尊嚴面前,她毫不猶豫選擇了夢想!
将茶道發揚光大,把茶道帶入民間,普惠大衆一直是她心之向往!
聽的陸瑤的呼聲,春桃更是賣力,三步并作兩步追了上前。
那車把式還想複刻一次當初在苦家村前那揚長而去的樣子,可是他立刻意識到不對,這不是荒郊野嶺的大道上,這是人頭湧動的大街,往來全是百姓,還有擺早市的商販,将道路擠得嚴嚴實實,那車把式技術再好也得避讓行人,避讓這些貨商,所以一身本領施展不開來,堪堪要被陸瑤追上了!
“天老爺!天娘娘!我他娘……我我不就是貪了你們一兩銀子麼?犯得着在着光天化日的白天,化作厲鬼索我命麼!?
駕!駕!駕!”
那車把式回頭一看陸瑤越追越近,幾乎都要抓住他馬車的後車廂了!
那車把式索性心一橫,縱馬入了旁邊的窄巷裡,打算繞着偏僻小徑逃脫升天。
卻不想……
陸瑤早有預料,她早些時候指揮春桃繞的路正好堵住了那車把式的位置!
“天老爺!這……這厲鬼?還會瞬移的?怎麼,怎麼突然出現在這兒呢?不管了!不管了!老子,老子駕馬沖過去!管它什麼厲鬼,都擋不住老子!”
見此情景,那車把式更是心中惶恐!
他原本以為陸瑤和春桃兩個嬌小姐見的那那疫情肆虐的苦家村的樣子,要不乖乖打道回府,要不進了那村子,斷斷是出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