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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放在平日裡,陸炳文尚還能穩重處理。
可是今日……
陸炳文連續遇見如此多的突發事件,先是自己用了那麼久的千術被拆穿,又是被自己看作愚民的賭徒們狠揍了一頓,到現在自己一直輕視的小姑娘居然拿着家主令牌,說她是上京來的家主……
這一樁樁一件件,就跟那祭典宴會上奏樂的鼓槌,接連不斷敲打在他本就不那麼堅毅的内心上,一時間讓陸炳文失了神,不知如何應對了。
此時聽到陸瑤的厲聲呵斥,一時間更是慌了神,不知如何辯解。
隻張着嘴支支吾吾道。
“不是……這是祖爺爺的命令,小……我也是奉命行事,行事,萬望諒解啊!”
“祖爺爺……堂叔祖麼?那便帶我親去上門問問,如有一絲編排,隐瞞……!”
陸瑤秀眉一簇,小臉上倒顯出了超乎她現在年齡的威嚴。
陸炳文聽罷,心裡松了一口氣,連續被逼問了半天,老實說他的精神緊張無比,一聽陸瑤放過自己一馬,也不細究,立刻點頭應諾。
陸瑤見狀便吩咐下去,讓陸炳文一人帶她前往便是,其他人不可跟随,以免這厮回過味來生變。
那些護衛見狀也紛紛卻步,他們本來就是陸家家生子,自小聽從陸家家規長大,如今見的家主令牌,自己護衛了多年的大少爺也這般作态,自然不敢有所多言,立刻唯唯諾諾的跑去馬廄給陸瑤他們備馬去了。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那些護院就說準備妥當,讓陸瑤他們出去相看。
陸炳文唯唯諾諾領着陸瑤剛到門扉,突然一陣勁風撫着他面邊傳來。
陸炳文好賴也算是見的一些世面的,雖說是讀書人出身,但是略有一些身手,他一恍惚,一後退,以屁股向後平沙落雁的姿态堪堪避了過去,待他跌坐在地上好半天才回過味來,不甘又心驚的叫了一聲。
“這……這又是哪位冤家俠士啊……小生這賭館,今日,今日已經閉店了,還請……還請……”
陸炳文話沒說完,忽見那門外飛來一快物件,他此時跌坐在地,哪有回寰的餘地,完全躲閃不及。
隻見那物件“啪”的一聲摔打在他面門上,陸炳文扒開一看盡是一隻鞋子,看樣子還是這鞋子的主人情急之下,剛才脫下來的……
陸炳文看着這鞋子,愁苦了臉,他本也是大少爺啊!
今日一件接一件的事情,折了他面子不說,還、還這般侮辱,陸炳文剛想發作。
卻被一個更加清亮,傲氣的男聲先奪了主動權,隻聽一聲厲喝。
“下九流的勾當,閉什麼店?速速把陸小姐交出來,否則小爺我……”
這聲音!?
陸瑤聽到,心裡已然有了些許計略,不過她還是略皺起了眉頭,緩步走了過去,心道。
他不該出現在這兒啊,這小少爺,不是早就……
陸瑤思量還未多在肚子裡轉悠兩圈。
卻見那個熟悉的身影,挑開門簾,大大咧咧的走了進來,身邊還跟着一圈護衛。
陸瑤見狀,啞然失笑,這不是李應澤,又是誰呢?
但看李應澤臉上還挂着汗滴,額頂發間居然還冒出絲絲白氣,看樣子是急性千裡而來。
陸瑤此時還站在不遠處的燈光下方,李應澤沒發現她,隻見這少爺怒目圓睜,手裡的馬鞭“啪”的一下抽在了賭坊的地闆上,上好的青石闆居然生生被李應澤抽裂了。
“人呢?把陸……陸小姐交出來!”
李應澤厲聲呵斥,眉宇飛揚,少年意氣躍然于臉上,如不是他手下還攔了一攔,剛才那裂石的一辮怕已經抽到了陸炳文身上去了!
“你……你好大膽子,什麼來曆!?不知道裡正,縣……咳咳……縣老爺也是……”
“啪!”
又是一辮,這次李應澤可就沒跟陸炳文客氣了,他直接抽到了陸炳文身上,陸炳文原本穿着的白衫立刻浮出了一大道血痕來。
“啊!!你!你!……我……”
陸炳文還想大叫什麼,卻看李應澤身邊的護衛們紛紛抽出刀來。
白花花,銀亮亮的刀身在月光下更顯顯眼,耀的原本還想上前來的陸家護院們,望而卻步,沒一個敢動手的。
陸炳文此時也如同那三月的,見了霜的鴉雀一般,禁了聲音,看此架勢,他很是識時務的閉了嘴。
李應澤卻不滿意,他可不是想要個被他踏在足底,說不出話的廢物。
此前,跟着陸瑤她們一路行來的暗衛們轉了陸瑤進賭場的消息給李應澤,他便很擔心。
後來見陸瑤遲遲未歸,甚至月上中天了,連在賭坊門口等待陸瑤的那幾個随從都要上州府報備陸瑤失蹤的消息了。
李應澤得知此時再也坐不住些許,快馬加鞭從複州城地界趕來,原本要行好幾個時辰的道路,他跑死了兩匹駿馬,堪堪花了一個時辰才到了這個地界。
到的白葉鎮便看見陸瑤她們的馬車停在鎮子中心,李應澤當時心急如焚便策馬奔了過去,得知陸瑤進那賭坊之前安排的話語。
一個時辰沒出來的話,她必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