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成雪在找她的兔子,整個相府,除了她不能踏足的地方,這兩天都被她翻了一個遍,伺候的奴婢和家仆人心惶惶,就怕一不小心惹的小姐更加不痛快了。
小姐不高興的下場,想想就毛骨悚然。
陸成雪剛才差點跌落池塘,她洩氣的踢了一腳池塘邊的野草,突然開始望着池塘出神,兔子也不找了,直到南州喊她,她才回過神來。
“南州,我想我娘了。”陸成雪沒回頭,望着池塘喃喃的說。
“我也想念夫人。”南州面無表情的說着,但陸成雪知道,他是真心的。
陸成雪笑了一下,微笑中透露出些許的無奈和苦澀,這種表情,也隻有在南州面前才會流露。南州年齡小,并不知道怎麼安慰人。
她回頭拍了下南州的肩膀,“走吧,去用膳。”剛才失落的心情轉眼間恢複了正常。
晌午過後,陸成雪在池塘邊徘徊了很久,才換了地方,繼續找兔子。
她爬上假山,整個院落的一舉一動盡在眼底,婢女們得了吩咐,不能出現在陸成雪眼前,她對這院子有絕對的控制權。
陸成雪看了一圈,但凡有風吹草動的地方,她就會盯着那裡許久,到底還是沒能看見兔子,興許是為了逃避什麼,早就岀府去了。
“我聽說阮家小姐被送去了淩海樓。”婢女小萍端着個盤子,裡頭放了一些果子,坐在假山後突出來的石頭上,同另一個婢女說話。
陸成雪平時不大管這些婢女,隻要她需要的時候他們能立刻出現,不需要的時候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好,其他時候,她們做什麼都與她無關。
“噓,小聲些。”雲彩左右張望了下,接着道,“你聽誰說的,可不能叫咱們小姐知道了。”
“府裡都傳遍了,聽說阮家的人都死了。”
“噓,快别說了。”
“怕什麼,我剛看小姐還在池塘邊找那兔子,你說小姐的腦袋是不是被關出問題了,兔子怎麼可能在池塘邊。”小萍說着還笑了下。
“不會吧,這也才關了三個月而已,而且這也不叫關,除了不能出府,還是很自由的。”
“可惜,再自由也救不了阮小姐,跟進淩海樓比起來,我情願去死。”小萍一邊吃果子,一邊又把話題扯到了阮家。
“你們在說什麼,阮辭怎麼?”陸成雪聽小萍第一次提阮小姐的時候,沒聽真切,直到小萍說自己救不了阮小姐的時候,她才确定,她們說的的的确确是阮辭。
聲音從頭頂上傳來,兩個婢女被吓了一跳,小萍連手裡的果盤都丢了。
雲彩先反應過來,焦急的喊道:“小姐,怎麼爬上去的呀,那裡危險,奴婢扶您下來。”她整個身體都貼在假山上,伸出雙手,想接陸成雪,生怕一個不小心,陸成雪就掉了下來。
小萍也反應過來,慌裡慌張的喊道:“小姐,我去拿梯子,您當心,别踩空了。”
陸成雪恨不得立刻從假山上跳下來,揪住小萍問個清楚,哪裡允許人就這麼走了:“你站住。”陸成雪也不管雲彩能不能接住她,徑直就往下跳。
雲彩和小萍都要吓傻了,幸好剛才的吵鬧聲驚動了不知道在哪裡小憩的南州,他穩穩的接住了陸成雪。陸成雪将他推到一旁,上前抓住小萍的手臂:“你剛說阮辭怎麼了?”
小萍立刻跪下,哀求着:“小姐,您别問了,奴婢什麼也不知道。”
雲彩也連忙跪了下來,她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小姐今日必定是要出府的,她跟小萍也逃脫不了懲罰,不如趁機讨好小姐:“小姐,阮小姐被送去了淩海樓,阮家的人除了她都死了,小萍她吓着了,我替她說。”
“她說的可是真的?”陸成雪厲聲問。
小萍打了個哆嗦,看了眼雲彩,雲彩用肯定的眼神示意她繼續說,可是她慌裡慌張的,知道自己闖禍了,竟連“是”都說不出口,隻會發抖和哭。
陸成雪不耐煩了:“好好講話,再哭就把你賣去淩海樓。”
小萍立刻哭出了聲,陸成雪是丞相唯一的孩子,丞相寵她的時候,要什麼給什麼,她絲毫不懷疑陸成雪真的會把她賣去淩海樓,那可是她甯願死都不想進的地方,聽說進去的女人,隻有死了才出得來。
“是……是真的,别賣我,我說……我都說。”小萍平複了一下情緒,接着道,“我聽别人說阮尚書撺掇三皇子陷害太子,證據确鑿,被滿門抄斬了,隻留了阮小姐一人,被送去了淩海樓。”
陸成雪聽完,撂下一句狠話“你若說一句假話,回來我便殺了你”,轉頭便走,南州默默的跟在她身後。
小萍望着陸成雪的背影,喃喃的說:“完了……完了……雲彩,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