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慧斟酌皇後的語氣,她是答應的好還是否認的好?
皇後見她不出聲,眉宇間立刻有了不悅之色。
嬷嬷又厲聲道:“娘娘問話呢,還不快回答。”
沈慧道:“我兒姓沈,不姓趙,名不正言不順,請娘娘放心,我們鄉下來的,決不會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本宮有說什麼嗎?你便急于自證。”
沈慧覺得她縱然再小心翼翼,皇後也不會滿意,所以不再開口了。
她不說話,皇後也拿她沒辦法,若是動手打人,不僅失了風度,還會将事情鬧大,這可是她悄無聲息綁回來的人質。
兩個時辰後,終于有人發現沈慧不見了。
皇帝急匆匆要去找皇後,周喜平跪地攔住了他:“陛下,奴婢鬥膽說一句,若是太子殿下與皇後娘娘裡應外合,您此刻前去,是将自己至于險境啊。”
皇帝怒道:“她敢。”
“陛下,您下一道聖旨,奴婢親自去平安殿,将慧貴妃帶回來。”周喜平不肯讓開。
皇帝不是不信任周喜平,實在是他與皇後的嫌隙太大了,他怕皇後魚死網破。解鈴還須系鈴人,他一定要親自去,他就不信了,皇後買通宮女太監,還能買通禁軍不成。
“陛下駕到……”随着一聲通傳的聲音想起,皇後立刻從躺椅上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發絲,剛整理完,又意識到什麼似的,眼神裡的希望全部破滅,為了個鄉野村婦,竟親自來了,幾十年的夫妻情分,竟抵不過幾句流言蜚語。
皇後上前,給皇帝請安。
“沈慧呢?”皇帝不與她客套,直言來意。
皇後笑了:“我與陛下多久沒見了,陛下連仔細看看我都不肯,一來就質問我,我都不知道,陛下竟是如此的不信我。”
皇帝瞪着皇後:“朕隻問你,将沈慧藏于何處?”
皇後收斂了嘴角的笑意:“殺了。”
皇帝一下掐住皇後的脖子:“朕再問最後一次,沈慧呢?”
“殺了就是殺了,陛下要是不滿意,就将我也殺了吧。”
皇帝一把将她甩在地上:“周喜平,給朕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周喜平領着人裡裡外外找了起來。
皇後則站了起來,看着眼前這出鬧劇,面無表情的親自去沏了兩杯茶,遞給皇帝一杯,自己手拿一杯:“今日之後,你我夫妻的情分恐怕是要斷了,還記得成親那日的合歡酒嗎,曾經我也是充滿希望嫁給陛下的,可這幾十年,我過得并不舒心,陛下的女人多的數不清,我每日看着,還要故作大方的要他們給陛下綿延子嗣,生出來的全是與我兒作對的冤種。”
皇帝啪的揮開了皇後的手,茶杯掉落在地,發出響聲:“你看看你說的什麼瘋言瘋語,哪裡像個皇後。”
皇後又轉身倒了一杯,繼續舉在皇帝眼前:“是啊,早就瘋了,每日勾心鬥角,擔驚受怕,這樣日子我早就過夠了,陛下與我共飲這最後一杯吧,也算有始有終,喝完我也就死心了,我會告訴陛下,那個叫沈慧的女子在哪裡。”
皇帝的眼神看向皇後舉着的茶杯裡,并不伸手接。
皇後呵呵一笑:“陛下該不會以為我下毒吧,皇兒還沒回來,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皇帝再一次揮開皇後的手:“閉嘴。”
皇後無所謂的自己喝了剩下的那一杯,她看着眼前這個在暴露邊緣的男人,他何曾為自己這樣生氣過,罷了罷了,他想愛哪個女人就愛吧,反正皇位必須是她兒子的。
雲和公主也聽了一些不好的消息,她焦急的想進宮一趟,可公主府已經被圍了,驸馬勸她最好不要進宮,此刻待在府裡最安全,氣的雲和差點跟他吵起來。
天已經黑了,興許是百姓也感覺出不對,一個個早就緊閉房門。
果然沒一會兒,就從黑暗裡傳來士兵嘶吼的聲音,戰馬奔騰前望安來,震的土地晃動,雞鴨惴惴不安,發出鳴叫。
吳良掙站在城門上:“太子殿下,陛下隻準您一個人進城。”
回答他的是太子的一支利箭,吳良掙揮動一下手中的長槍,箭拐了道,紮在了城牆上。
靖遠王給他寫信,告訴他皇帝是如何寵愛沈慧及他們的兒子沈複回,太子一開始不信,直到從母親宮中傳來消息,那賤女人一進宮便是皇貴妃,自古以來母憑子貴,母親一躍龍門,兒子自然也不會太差。
他堅信一代明君,越是晚年,越是昏庸,況且父皇已對他不滿,倘若在任憑事态發展下去,沈複回早晚會取代他,他母親也是這樣說的,索性一不做二休,想要的東西,自己去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