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統領,父皇已經老了,你明白的吧,若是你此刻做了正确的選擇,孤保證,禁軍統領的位置,依舊是你的。”
在場的,沒人不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就是因為太懂了,濱州和宴都等地的兵才做了選擇。
一萬對兩萬,勝算在哪方,誰也說不準?但隻要吳良掙不發話,禁軍沒有一人會放下手裡的武器。
沈複回一身盔甲在身,手中拿着長槍,掩去了從前的文弱,倒也像模像樣的站在吳良铮身旁。
“殿下,陛下是最疼愛您的,何必……”吳良掙還欲勸說,又一隻箭射了過來,看來,是誰也不肯退步了,“衆将士聽令,誓死守衛望安。”
“是……是……是……”氣勢如虹的呐喊聲,頓時響徹夜空,震的遠處林子裡的鳥兒,如潑墨般,一片一片飛向了空中。
太子眼裡透露出狠厲,可又遲遲沒有動作。
吳良掙交待一旁的沈複回:“若是等會兒動起手來,你要護自己周全。”
一開始,吳良掙把沈複回留在了最安全的地方,可沈複回知道,他隻有建功立業,才能和皇帝讨價還價,為了他在乎的人,什麼險他都願意冒:“是。”沈複回猶如一個真正的士兵般,回答了吳良掙。
吳良掙看着毫無架子的沈複回,眼神裡露出一絲欣賞。
皇後寝宮,準備釋放信号的太監,被禁軍抓了個正着,皇帝連審都沒審,命人将他們活生生的打死了。
平安殿内,皇帝怒視着皇後:“你這個做母親的,把朕的太子教壞了,你這是要他死。”
皇後并無悔過之意,冷笑道:“陛下的心早就不在我們母子身上了,如今來了個女人要取代我的位置,怕是她的兒子也要取代我兒子的位置吧。”
“休要胡說,朕什麼時候說過有人能取代太子,朕隻是不願他與陸淵親近,你們不明白朕的良苦用心,也就罷了,竟聯合起來造反,還有軍糧的事,朕本就沒打算追究,你瞧瞧,你們做的什麼好事。”
指責的話,皇後一句也聽不進去,她隻知道,皇帝時日不多了,可始終不願立下诏書,三皇子虎視眈眈,心又狠,無時無刻不想殺了他的皇兒,如今又來了個大皇子,那幫看不上太子的老東西是不是又開始那套立長不立幼的說辭了,她可清清楚楚的記得,當初二皇子沒能當上太子,那些東西是如何抨擊她和太子的,也就是二皇子那個心軟的蠢蛋,幫着奔走說情,才暫時封了他們的口。
“陛下,你若真心疼愛太子,現在就下诏書,傳位與太子,不僅能避免紛争,還能挽救許多人命。”
皇帝氣急了,忍不住動了手,一耳光打下去:“你們這是威脅朕?”
皇後捂住臉,眼淚嘩啦啦的流了下來:“若是陛下能多些信任給我,何至于此。”
皇帝對皇後徹底失望了:“朕最後問你,沈慧到底在哪裡?”
皇後跟個瘋子似的,又呵呵的笑了起來,她可以死,她的兒子必須要赢。
靖遠王瞧着時候差不多了,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到了院子裡,親自點燃了信号彈,他看着一飛沖天的信号,突然笑了起來,笑着笑着又哭了出來,當初若是沒有執意跟着趙信被貶就好了,他現在是不是早就兒孫滿堂。
隻因為救了一名女子,那女子又錯認了人,這股不甘心就足足跟随了他一輩子之久,如今兄弟反目,心愛之人更是憎恨他,可他依舊不甘心,憑什麼,憑什麼他趙毅就是别人一輩子的陪襯。
吳良掙也發現了那個信号,立刻警覺的觀察着城下,太子果然準備動手了,号角聲沖破雲霄,刹那間萬箭齊發,朝着望安城發射。
靖遠王聽到了動靜,大喘幾口氣後,直直摔倒了在了地上,書芳眼角挂着眼淚,有條不紊的開始準備後事。
吳良掙帶頭厮殺着搭梯子向城門上爬的叛軍。
沈複回刺出第一槍時,手有些發抖,不過片刻的功夫,他便已經将自己融入進一個保家衛國的士兵身份,他使出全身的力氣,并且一刻也不敢松懈,他已經趕下去了一波又一波叛軍,現在,手上衣服上,臉上都沾了鮮血。
城下的屍體已經堆積如山了,城頭的士兵也換了好幾撥,吳良掙勸沈複回下去歇歇,沈複回答:“不是讓我來鍛煉的嗎?”
吳良掙無言以對,說是讓他自己保護自己,可那到底是皇子,他多少也要分出點心來關注他。
這場守衛城門之戰,打到快天亮,也沒讓叛軍嘗到一點甜頭。
太子快急瘋了,他低估了禁軍的實力,沙啞着聲音嘶喊道:“想拜相封侯的,都給我沖……”
又是一波猛烈的沖擊。
城内百姓大都一夜沒睡,可又不敢出門。
陸成雪也不例外,她抄了一晚上的經書。
春雨焦急的走來走去:“若是太子真的打進來了,我們怎麼辦?”
陸成雪想過這些,她原本就沒準備活,隻是不想讓春雨和南州陪着她,她終于放下手中的紙筆,讓南州和春雨坐到她對面:“若是太子赢了,南州,你要答應我,帶着春雨離開望安,趙家村的錢财,以後都是你們的。”
南州想也不想答道:“我不。”
春雨也跟着道:“死我要陪着小姐。”
陸成雪很感動,但此刻并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如今,我隻剩下你們兩個親人了,當年母親掩人耳目,将你抱了回來,就是想你好好活着,我若是拖累了你,黃泉路下,我如何面對母親。若是跟着你們一起消失,那陸淵的罪行,誰來揭露,太子若真的赢了,誰知道他會不會放了陸淵,南州,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想讓你離開這裡,去過平平安安的生活。”
“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