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滾吧。”
又一個月過去了,天氣冷了下來,皇帝的頭發徹底變成了白色。
每日的朝堂,成了三皇子表現的舞台,如今已經沒有人與他相争了。
齊玉收集齊了陸淵的罪證,陸淵拒不認罪,他說他有免死金牌,皇帝不能殺他。
衆官員讨論後,還是勸谏皇帝,不可随意殺陸淵,先帝是大梁的根基,若是先帝的遺囑都不能遵守,就是動搖大梁的根基。
幾經讨論後,皇帝決定一意孤行。他偷偷提審了陸成雪,并且放陸成雪去見了陸淵。
大牢裡,陸淵已經沒了往日的神采,身體享慣了福,哪裡受的了牢房的陰冷,臉色蒼白,發絲淩亂,隻一雙眼睛還透露出精明狠厲。
他看到陸成雪,隻坐在地上瞪着她:“如今見到父親,連行禮都忘了,從小教你的規矩都喂狗了。”
陸成雪平靜道:“你配嗎?”
陸淵冷笑一聲:“我配不配,你身體裡都留着我的血,你也始終姓陸。”
“我已經請示過陛下了,等判決下來,不管我是死是活,都允許我改姓為方?”
這句話刺痛了陸淵,陸成雪是他陸家唯一的血脈,她怎麼敢,他憤怒的爬了起來,手鍊腳鍊妨礙他的行動,讓他不像從前那般敏捷,他更不能像從前那樣,随意打陸成雪了,隻能用嘶吼表現他的憤怒:“你這個不孝女,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你将來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我并不想嫁給太子,我隻想我母親能平平安安的活着,可你卻殺了她?”
“是她逼人太甚,哪個男人不納妾,她小肚雞腸,她該死。”
陸成雪捏緊了手心,紅着眼睛道:“該死的人是你,陸淵,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母親的墳,我牽走了,過兩天,我就能改姓,從此以後,方家與陸家再無瓜葛,你死後,也不會有人來給你收屍。”陸成雪說完,轉身就走。
陸淵喊住了她:“成雪,你錯了。”
陸成雪停住了腳步,皺着眉頭回頭。
陸淵哈哈哈笑了起來:“我陸淵永遠都不會輸,你不想嫁太子,我知道,所以太子死了,現在哪個皇子能當太子,思來想去,是不是隻有沈複回和二皇子,二皇子跟我一樣,都承諾過,絕不納妾,所以皇帝不可能選他,所以隻剩一個沈複回了。”
明明朝堂上三皇子呼聲最高,為什麼陸淵卻将他第一個排除在外,陸成雪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沈複回那小子,是不是早就跟你好了,将來的皇後之位,是你的終究還是你的。”
陸成雪忍不住問:“什麼意思?太子是不是三皇子殺的?”
陸淵贊賞的看着陸成雪,不愧是他親手教導出來的。
陸成雪并沒有等他回到,轉身走了,若是沈複回真的要做太子,皇帝決不會讓她活着,反正她本來也沒想活,她幾乎想過,三皇子若是當了皇帝,定會報複她當初打了他,與其被折磨,還不如自己主動去死,因此這段日子,她并沒見沈複回,盡管她有許多機會。
蒼天有眼,三皇子看似風光,實則動了皇帝的底線,連她都看懂的事,三皇子那個蠢貨還在沾沾自喜,陸成雪想笑。
她回了那所牢籠,将實情一五一十的都講與南州和春雨聽,她知道,他們定不想她瞞着他們。
“一點活着的機會都沒有了嗎?我們去求沈……大皇子行不行?”春雨難過的問。
陸成雪搖了搖頭:“不要去找他,人有各自的路要走,我希望你們帶着方家的希望,好好生活,好嗎?”
南州終于懂事了,他明白了一個道理,人沒有權利的時候,隻能任人宰割,他有些後悔,沒有勸阻陸成雪複仇,若是陸成雪能放下仇恨,他們是不是可以一起快快樂樂去趙家村生活。
答案是不可能的,陸淵不會放過她。所以人真的有自己的路要走,那麼他的路,就是帶着方家的希望,替陸成雪好好活着。
春雨用僅有的食材,準備了一頓散夥飯,吃着吃着,她又痛哭流涕了起來。
陸成雪并不阻止她,主仆一場,她慶幸有春雨始終陪在身邊。
這頓飯一直吃到傍晚,三個人相擁在一起,以為生離死别會撕心裂肺,沒想到确實相顧無言。
南州偷偷帶走了春雨,在這個無波無瀾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