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說了一點，但我能做什麼。”

顧明瑛慢條斯理咽下意面，飯非常好吃，兩句話的工夫已經下去一多半了。

“怪不得這幾天這麼殷勤，還背着我打電話。”

“嗯，嗯也沒什麼。”

他難得被人逼到這種窘境，想不到合理的說辭，隻好支支吾吾搪塞。

顧明瑛越看越覺得自己猜得很對。白天接到文浩電話，她就開始覺得不對勁。

自從這個倒黴前任出現以後，自家小狗就越看越不對勁。

現在回想，不正是背着自己偷偷鬧别扭麼？

“好了，沒什麼難為情的，初入職場收入不多很正常。這個月花超了不少吧，烏雞我倒沒吃出來是哪種，今天這豬肉，很像藏香豬。松茸不必說，也是貴得離譜。”

“刨除你的吃穿住行，再加上林肯，怎麼算都不夠。”

顧明瑛說完，掀起眼皮掃了一眼自顧自難過的小狗，繼續埋頭吃飯，等着他向自己開口求助。

白清筠卻沒想到，還有花銷超支這點可以當借口。默默在心裡記了一筆，順着台階往回圓。

“是有點點超了，不過食材是朋友家買的，友情價。所以能撐到發薪日，姐姐不用擔心。”

顧明瑛放下叉子一擡頭。

對面揚起一張炫目璀璨的笑臉，骨感纖長的手捏着紅酒杯，瑩瑩期待着。

她很意外，白清筠竟然沒開口跟自己要錢，甚至不肯沾一點邊。

小夏有句話說得好，沒有不要錢的年下，隻有所圖更大的野心。

很難說他屬不屬于這二者其一。

但此刻她決定遵從内心的感動，放下戒備。

顧明瑛端起高腳杯，清脆的碰杯聲響起，她仰頭一飲而盡。

“真乖，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快吃飯，我去給工作收個尾，你收拾好等我。”

說完轉身離開。

臨走前，她還伸手撸了兩把少年旺盛濃密的頭發，齊整的發型瞬間潦草。

關門前，還收獲了一雙亮晶晶水汪汪的小狗眼。

顧明瑛再次回到大會議室。

郭部長蠢蠢欲動的心思越發明顯，大家開始默契敷衍和架空他的權職。

鄭總暫時沒看出謝遠風的破綻，以為這個職場老白兔果然被自己的計謀騙過，私下酒會已經開始壓不住自己的得意。

甚至越過謝總主動跟顧明瑛接觸，商談初步的解約流程。

顧明瑛态度上十分配合，隻是違約金遲遲不松口，大有一把撈夠短缺資金的架勢，好歹唬住了他。

另一手，她從為數不多的團隊裡抽出二十個人，開始着手準備提前一周出差到塞爾維亞迎接地脈礦能的到訪。

雖然塞爾維亞不如國内的情況了如指掌，準備也稍有些倉促。

好在地方并不大，而且顧明瑛遊學期間，在此逗留過大半年，在前東家打工時，也來塞爾維亞跟過項目。

也算是熟悉的地盤，換個國家還真不一定能這麼有信心。

準備事項相當龐雜，三方企業吃住行的安排，還有重點業務的意向洽談，哪一項都得百分百上心。

安排完已經不早了。

員工們有的回家，有的睡在公司，

顧明瑛精神抖擻地回到休息室。

白清筠已經歪倒在沙發上睡着了，筆記本電腦放在茶幾上，一隻胳膊還伸了出去，手搭在鍵盤上。

她輕手輕腳反鎖房門，來到他面前蹲下。

手指緩慢描摹過這張臉，深眸高鼻，厚薄适中的唇放松地合着，下颌因為清瘦而輪廓清晰。

這張臉，能永遠屬于她就好了。

這段關系，一直如此安穩就好了。

顧明瑛難耐地舔了下唇，緩緩湊近他的臉，伸出柔嫩的舌頭舔了下他的唇瓣。

少年睫毛顫動，迷蒙地睜開雙眼，還未完全清醒過來，雙唇再次被柔軟溫熱覆蓋。

神智緩慢回籠，他跟着顧明瑛的節奏回應着，支起上半身單手将人攏住。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個吻，有點悲傷？

下一秒，與他呼吸交錯近在咫尺的臉頰，淌過一行清淚。

從兩人貼着的肌膚滑過，滴落在白清筠的胳膊上。

吻停了下來。

白清筠從沙發滑坐到地毯上，一語不發緊緊擁着懷中的人。

良久，顧明瑛笑了。

“你知道嗎？”

“今天有一個瞬間，我在想就這樣結婚好像也不錯。”

“我甚至在想，要把你藏起來，禁锢在我身邊。”

白清筠順着她的話問，耳鬓厮磨着。

“現在呢？姐姐，你可以禁锢我，可以藏着我。我是你的啊，我就是你的私有。”

顧明瑛搖頭歎息，帶着很淡的悲傷，唇邊的笑都發苦。

“你就是你，我不能禁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