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瑛夾了一筷子蝦肉送入嘴裡，她根本沒想那麼遠，不過是随口胡謅來安慰自尊心超高的小孩兒。

眼看不遠處觀望這邊的員工開始往聚集過來，她不得不闆着臉下逐客令，掃視了一群，朗聲道，“偷聽到了還光明正大來品評，付費了嗎？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别打擾我談戀愛。”

一群人哄笑離開。

白清筠心頭介意的點沒完全散開，但意識到一點，自己好像過于代入私生子這個角色了是不是？

最初，最初接近顧明瑛，也并不單純。現在怎麼忽然矯情上了？

即便别扭，他也笑着發出邀請，“那我的顧大總裁，下午要旁聽白石集團的決策會議嗎？”

“我可以嗎？”

顧明瑛故意反問，眼尾是戲谑的弧度。

“當然可以，我還指望姐姐幫我取代小白總！”

白清筠雙眸微微睜大了些，眼中是期盼的光，整個人又十分乖巧地坐在原地。

乖巧的殼子裡，藏着一顆蠢蠢躍動的野心，幾乎噴薄而出。

一旁的陳信聽了後背一緊，完了，他又要出去下封口令了，打工人實慘。

得了白清筠一個眼神暗示，陳信偷摸溜邊離開。

下午三點，顧明瑛出現在貴賓會議室。

投影儀上是視頻會議的畫面，白石集團旗下各分公司知識産權部大小領導，包括稍微有點小職位的主管都在。

白清筠給了他們不到三個小時，要求所有人如實上報專利來源，由秘書部彙總和調查核實。

工作布置下去，在他那張冰塊臉的威壓下，很快秘書部就呈上來第一版調查情況。

集團很大，想要所有人都乖乖說實話，很難。

總部的IT調查課在秘書部授意下，已經展開了反向核查，兩相對比之下，這份調查報告的可信度直線上升。

所有人都躲在屏幕背後不敢擡頭。

由于顧明瑛在場，白清筠的表情沒有往常那樣冷淡機械，嚴肅地蹙着眉，整張臉卻也看起來線條柔和。

顧明瑛旁聽着彙報，深感欣慰，暫時看過去，他作為‘私生子’在集團内還比較服衆，沒有特别跳腳的阻礙。

果然是親和力強的緣故吧？

白清筠這種親和，落到下面領導的眼裡，反而更顯恐怖，總讓人有一種死前最後一秒溫柔的膽顫。

路智明更是彙報得磕磕絆絆，隻把自己分部的情況如實說明，對于路家掌握的情況隻字不提。

顧明瑛聽到他自我介紹開始，就擡眸盯了過去。

平平無奇的一張臉，沒什麼特别，卻做出了如此驚人的動作。她暗暗告誡自己提高警惕，凡事都不能輕易交付。

從前觊觎顧家的人，如今都隐沒在暗處。

隻等顧家徹底死去那一天，跳出來，争着當壓垮顧家的最後一棵稻草，好在事後分贓時，分得一杯肉湯。

聽完報告，顧明瑛靜音了他們這邊的麥。

湊到白清筠耳畔，低聲道，“我有一個想法，讓你們的IT部用你的私人口吻，僞裝成私下單獨發給他一個人的樣子，發給所有主管和員工一封釣魚郵件。”

白清筠坐下來就沒舒展過的眉猝然松開，“好主意！”

顧明瑛看他明白了，悠然坐回去，“内容你自己定，我能想到的建議，倒是有一個，你可以利用一下‘私生子’這個身份。”

他立刻明白顧明瑛的意思，轉頭喊來陳信低聲吩咐下去幾件事。

屏幕後的大小主管提心吊膽，時不時偷瞄屏幕那頭的情況。誰也不敢先開口問出心中的疑惑，生怕被當出頭鳥一槍斃命。

直到他們看見陳信離開了會議室，才聽到小白總的聲音傳出。

白清筠也顯得疲憊，聲音遠不如早晨那般明亮，“辛苦各位收集情況，我希望明天下班之前，每家公司的完整報告能出現在我手上。”

說到這他了停下來，故意沖屏幕露出一個淺淡的笑意，“友情提醒，是要能通過IT調查課交叉驗證的報告。”

常年活在集團邊緣的知識産權部，哪裡見過小白總平易近人的模樣，他冷漠無情衆人反倒更加安心。

領導們無不冷汗直流，恨不得立刻退出會議。

隻有顧明瑛，朝白清筠投去贊賞的目光，肯定了他的親切。

很快，路智明父子就先後收到了兩封私密郵件，跟旁人都不同的是，這兩封的确是白清筠親自發出去的。

在顧明瑛的指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