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口同聲。
顧明瑛饒有興緻地來回打量,滿意地點了點頭,都是皮外傷,看來可以先問話了。
她重新坐到沙發上,扭開牛奶瓶喝了兩口。
玄關處,傳來窸窸窣窣的竊語。
顧明瑛莞爾,朗聲打斷,“不忙處理傷口,你們過來,我有事要問。”
客廳一下恢複安靜。
不過幾秒,兩人一前一後走上前。
謝遠風坐到了一側的單人沙發上。
白清筠不敢坐得太遠,索性坐在顧明瑛面前的地毯上,挨挨蹭蹭的,一副求安慰的慘樣。
顧明瑛眸子裡凝起光,唇邊升起淺淡的弧度,牛奶瓶蓋被她捏在手裡轉來轉去。
“皇甫星已經和盤托出了,坦白從寬。”
尾音落下之後,房間重歸寂靜。
白清筠一顆心都被揪了起來,皇甫星到底說了哪些!
他立刻想掏手機,被顧明瑛一道毫無波瀾的目光釘在原地,再不敢輕舉妄動,隻好偷瞄謝遠風。
白清筠從對方眼睛裡看到了驚慌。
謝遠風一定也瞞着姐姐很多事,這個念頭冒出來,他竟然覺着得到了些許安慰,心也緩緩落進了肚子裡。
顧明瑛有一搭沒一搭的揉捏着瓶蓋,金屬并沒有任何的變形,卻因着她掌心的溫度不再冰涼。
白清筠數秒間神色變幻,又重歸冷靜,被她盡收眼底。
但眼下她面朝着謝遠風的方向,慵懶地靠着沙發,逼迫的意味十分明顯。
靜默持續蔓延着。
謝遠風緊咬牙關,他從未覺着顧明瑛的壓迫感如此強大,此刻竟然心生退意。
即便不擡頭,他都能感受顧明瑛的視線,似乎看穿了他内心那點卑劣的算盤。
良久。
謝遠風打破沉默,卻不是坦白,“皇甫呢?”
顧明瑛擡下巴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聲音和煦溫暖,“遠風,你我之間,應該坦誠。”
謝遠風疲憊地勾了勾唇,苦笑一聲,從頭講述。
“明瑛,真的沒什麼。”
“隻不過是我的通信設備被沒收了,會所暫時查封。從助理那得知你的消息,很擔心。助理的電話打不通你手機,隻好來你家找你。”
“你家沒人,我就來找皇甫,他給清筠打電話沒接,又從陳信那要到你的醫院地址,剛想過去。”
顧明瑛臉色很難看,身體也不由地坐直,連珠炮似地追問,“為什麼被查封?查封多久?什麼時候恢複營業?損失多少?你助理手機号碼多少,報給我。”
謝遠風避開她的目光,嚴詞拒絕,“不用……”
“謝遠風,我問你助理手機号碼。”
顧明瑛眸色銳利,利劍般橫空劈斷他的話,渾身散發着不容拒絕的強硬。
就連她身旁的白清筠都禁不住瑟縮了一下。
謝遠風乖乖閉嘴,垂着頭湊上去,把總助的常用手機号,以及他暫用的手機号全都提供過去。
眼看着顧明瑛離開客廳,去陽台給總助打電話。
白清筠緊盯着半開的陽台門,低聲跟謝遠風交換信息。
不等兩人做出決定,顧明瑛已經重新返回。
謝遠風張了張嘴,想問她跟總助說了什麼,但礙于她未能及時收斂的氣場,沒敢問出口。
決定回頭問總助。
顧明瑛處理完謝遠風這邊的事,注意力轉向白清筠。
他的心虛掩飾得很好,如果回到最初,她一定會被瞞過去,可現在不同了。
“清筠。”
“該你坦白了。”
兩句話丢進剛剛複歸平靜的湖心,掀起一片驚濤駭浪。
白清筠的手下意識背到身後,緊握成拳,皇甫星到底講了多少?他應該跟姐姐坦白多少?
難道包括身份全都……
應該不太可能吧?
不然,還是從最容易過關的事說起?
他低着頭,眼睛飄來飄去,釘在了謝遠風的拖鞋上,立刻有了主意。
“我沒跟謝遠風說你在哪家醫院,所以……”
顧明瑛點頭,十分平靜,“我知道。”
意思很明顯,皇甫星坦白的,另有其事。
旁邊看熱鬧的謝遠風都跟着緊張起來。
難道是他們三人的朋友關系被曝光了?那自己豈不是也會再次被暴風驟雨洗禮?
白清筠的掌心都被指甲掐出了極深的印子,短時間他很難立刻坦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