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瑛被迫停了下來,茫然的大吼着他的名字,周圍毫無回應,仿佛整個世界隻剩她一人。
顧明瑛猛地睜開了眼,額間的汗打濕了碎發,身上也全是汗,她掀開被子上的毛毯,側身躺着,失神地盯着大門。
夢裡那種追不上的怅然頹靡,久久萦繞在心頭,揮散不去。
手機鈴聲驟然響起,頃刻打斷了她收不住的情緒。
顧明瑛關掉鬧鐘,起身反鎖卧室門,去浴室快速沖了個澡,沖掉身上的汗,換了一套衣服離開卧室。
她很久沒午休了,睡醒感覺精神好了不少。
會議室。
各主管帶着電腦各歸各位。
顧明瑛擡了擡手,他們依次開口彙報最新情況。
财務總監表示,公司的資金如果這樣繼續有出無進,最多撐十天,就會難以維持正常開銷。
行政和人事已經在盡力壓縮成本了,可是大頭都花在客戶公關上,客戶的解約導緻應該本周回款的資金無法到賬。
那麼下周一的應發工資就必須推遲。
顧明瑛告訴财務總監,她的工資可以半年不發。
緊接着幾位主管也跟着表了态。
财務總監毫不客氣打斷他們高漲的情緒,“你們的工資我已經提前扣下了,可是缺口太大,遠遠不夠。”
會議無疾而終。
之後的五天,策行的境況一落千丈。
除了網紅部的微薄收入,再無進賬,顧明瑛不斷動用自己積蓄往裡填。
幾千萬很快見了底,隻堪堪維持了六七天的運營。
事情走到這一步,旅遊資本和矩陣資本也從幕後走到了台前。
旅遊資本正式向策行提出了被剽竊的索賠訴求,法院已經收到了他們的起訴書。
顧明瑛的精力完全被他們牽扯住。
公司已經有不少部門整個部門停職休息,也有部分員工看不到希望,提出了辭職申請。
唯二還能維持運行的,隻有技術部和網紅部。
夏瑤也堅持要跟危機組的同仁一起住在公司休息間。
顧明瑛連續好幾天往返于公司和家之間。
她從鴻宇辭職後,為了創業寫的那堆策劃案,和當時策劃案用的電腦、打印機全部在家裡儲藏間堆着。
翻騰了好幾天,才找出來當時的策劃案手稿,她連同有關的設備一起打包帶去了公司。
法務主管和手下倆自願上班的員工,收到證據後開始幫着核實。
危機組的重心幾乎全放在了兩家資本那裡,隻留下兩三個人分别關注另外四家的動向。
“顧總。”
法務主管起身走到顧明瑛旁邊,經過将近半個月的奮戰,他們已經全部聚在技術部辦公室工作了。
“我們的證據是能夠證明原創的,但對我們還是很不利……”
顧明瑛的耐心已經告罄,擰眉追問,“怎麼不利,直說。”
法務主管臉色嚴峻,“對方請的律師團從無敗績,而且您的策劃案公開時間就是公司成立之時,公開性不如對方。在此之前知道這個策劃案的人都是策行的,您還有相關的證明人嗎?”
顧明瑛腦中冷不丁跳出一個名字,但很快被她否決了,眼下這種時機,他不一定會站出來。
想了一圈,她問,“謝遠風可以嗎?他是我朋友,曾經是銘越的高管,現在是獨立經營者。”
“可以,還有更權威的證明人嗎?”法務主管追問,“或是您有沒有小範圍的公開過?”
顧明瑛搖頭,環視坐在技術部辦公室的幾位主管,“其餘的人,都在這裡了。”
法務主管依舊很擔憂。
“對方很有可能擁有比我們更權威的證明方,至于他們的公開時間,危機組雖然查到他們是用了技術手段,有僞造的嫌疑,但這個證據是不正當手段獲取的,不能作為證據。”
衆人再次沉默。
公司裡冷冷清清,外面的雪一反往年,越下越大,似乎從長江交界處,到了冰天雪地的東北。
夏瑤欲言又止了好幾次,她知道顧明瑛現在不願提起那個人。
眼看走到如此境地,她有些忍不下去了。
那人當時的真誠她是看在眼裡的,如今他公開了身份,也不至于冷漠到看着策行倒下,而無動于衷吧?
她輕聲打破駭人的沉默,語速緩慢,偷瞧着顧明瑛的臉色,怕戳到她的痛處。
“顧總,其實還有一個人也能證明。”
“他的身份,現在已經比謝總更權威了,隻要他答應出面,應該……”
她越說,顧明瑛的臉色越難看。
在場的人身身旁的人交換目光,他們都猜到了是誰。
隻有平時完全不關心八卦的法務主管,根本不知道夏瑤說的是誰,左等右等都沒等到答案。
他心焦地追問,“到底是誰,你倒是說啊!”
顧明瑛呵了一聲,意味深長,聽不出情緒。
她擡眸看向法務主管,朱唇輕啟,吐出一個名字。
“白清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