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亦之和丁夢回到家,父母早已等候多時,丁夢很識趣地打聲招呼,直接回了客房卧室。
興亦之把跟褚時起沖突以及兩個男生打架的前因後果都如實說了,但隐藏了關于榮钰銘的一些部分。
楊素娟隻是沉默片刻,便開口道:“知道了,休息吧,以後盡量别跟人吵架。”
興亦之木然地點頭,走回卧室。她癱坐在床上,仰頭思考人生。
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太過突然,與發小決裂,卻被認識不算久的人極力維護,父母愛護面子總是讓自己息事甯人。
說不傷心是假的,但她除了一點點傷心以外,實際上已經逐漸麻木了這樣的對待,她覺得這樣似乎也沒什麼不妥。
她已經很努力地克制這種打壓自己的思維,但習慣使然,她始終覺得自己不堪匹配任何優待。
即便如此,她也沒有放棄跟已有奴性的自己做抗争,這是部分女性與生俱來要做的自我抗争。
她何嘗不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像褚時媽媽一樣,隻因是至親就能不分青紅皂白地站隊,但她從未得到這樣的偏愛。
哪怕是最喜歡的舞蹈,在家境殷實的情況下,母親依然堅決讓自己退出。
這麼多年都是如此。
她4歲開始學習古典舞,但初中畢業之後,原本從不幹預自己舞蹈生涯規劃的楊素娟,突然出面阻撓,甚至把她的舞蹈分享賬号直接注銷。
興亦之不理解,明明她從來都沒有耽誤過學習。
那時網絡剛剛興起,興亦之累積了自己的第一批舞蹈粉絲,但她是未成年,所以隻能用媽媽的身份做實名制。
十幾歲的女孩當時隻有一個夢想,希望長大以後能做一位厲害的古典舞者。
她的條件好,手長腿長脖子長,臉卻很小,加上表現力強,是難得一見的古典舞好苗子。
盡管夢想破碎,但現在的生活倒也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她可以心無旁骛地學習,雖然沒有熱愛的方向,但以她的成績至少可以讓她有多項選擇。
難得睡到第二天中午,中午家中空無一人,丁夢已經走了。
興亦之吃過不知算是午餐還是早餐的一頓飯之後,她才拿起手機打給榮钰銘。
那邊瞬間接聽,興亦之甚至有點沒反應過來。
“醒了?”
“…嗯,你接好快。”
“想去哪兒?”
“我們去圖書館吧,開學季人很少。”
對面的榮钰銘聲音有些窸窣:“吃飯沒?”
興亦之看着自己剛剛刷好的碗筷,捏了捏手指:“還沒。”
“那我一會兒先帶你吃飯。”
昨夜淩晨江源縣下起暴雨,今天的天氣陰冷,氣溫驟降。
興亦之打開窗子,試探了溫度,便決定穿厚一點。
到了約定時間的前30分鐘,興亦之下樓出發。結果剛走出樓道就看到門口身材颀長的榮钰銘,他穿着黑色衛衣,連外套都沒穿。
榮钰銘筆挺地站在門口,似乎已經等了一陣了,捏着手機的指關節都凍得發白。
“你怎麼在這兒?”
“在附近辦事,順便來接你。”
很拙劣的謊言,興亦之看着他的耳朵被凍得發紅,并沒有戳穿他,提議道:“那我們快去圖書館吧。”
榮钰銘一邊點頭,一邊順手把興亦之裝着書本的粉紅色小拎袋接過來,塞進自己的深灰色背包裡。
兩人打車來到圖書館附近,興亦之直接去了一家飾品百貨店,叫榮钰銘在門口等。
等她出來時,直接遞給榮钰銘一個袋子,他打開看了看,裡邊裝着保暖耳罩和圍巾。
榮钰銘平常面無表情,很少做什麼表情。這陣卻勾着嘴角,一副心情不錯的樣子:“送我的?”
“嗯。”
“那我請你吃飯。”榮钰銘環顧四周,“你剛醒不久,早飯就别吃什麼烤肉火鍋了,想吃的話我晚上再請你,先吃頓簡單的行不?”
興亦之乖乖點頭。
榮钰銘帶她來到一家店,很普通的小吃店。興亦之說不清楚這家店有什麼不對勁,但總覺得有點熟悉。
店面很大,每個餐位之間有擋闆相隔,很好地保證了客人的用餐環境。
掃碼點單後興亦之才想起來,這是褚時家開的第二家餐飲店,褚時媽媽主管。
興亦之偷偷把這件事跟他說,他隻是偏頭聽着,而後詢問她的意見:“怕他們嗎?那我們走,不在這兒吃了。”
興亦之搖搖頭:“我沒關系,他家飯還算好吃。我就是怕你不知道,如果你介意的話,我們就換一家。”
“那我得嘗嘗,他家飯怎麼個好吃法兒。”
聽了這話,興亦之莫名笑了。
這人真是嚣張得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