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稱李流年的新人調查員踏上了第一次調查之旅。
十字路口,紅燈,紅色朗逸停在斑馬線前。
宋流星看着紅字倒數,随口問道:“李老闆,你多大?”
仲光華心髒一跳,姑娘家家的這是問什麼呢!
哦,不對,是問年紀。
他正要回答,卻心念電轉。
……阿芳今年是31歲。
仲光華坦然撒謊:“我今年32歲。應該比你大吧。叫李老闆太生疏了,你以後叫我年哥吧。”
宋流星笑眯眯:“别看着我這樣,我都35啦!我該叫你年仔才對。”
她挑挑眉毛:“你應該叫我流星姐。”
仲光華睜大眼。
好你個狡猾小娘皮,竟然當着我的面撒謊!
宋流星催促:“快點,叫一聲來聽聽。”
仲總嘴皮緊閉,誓死不從。
姐?你想讓我叫你姐?區區小女傭,竟然想爬到我的頭上來!
宋流星哼了一聲。
“叫我什麼無所謂。但有件事得先跟你說清楚。出門在外,你就是我手下,凡事要聽我指揮,知道嗎?”
仲光華下巴緊繃,一字不發。
手下?我是阿芳的手下?開什麼玩笑。
他一點也不适應這樣強勢的阿芳。
曾經的阿芳,是那樣溫順,對少爺言聽計從。
綠燈亮起,宋流星起步打彎,拐進岔道,在路邊停下。
“不服?不服就下車。”
她臉色異常冷淡。
仲光華:!
他猶豫了幾息,屈辱道:“明白了。我聽你指揮。”
宋流星嘴角勾起,重新起步。
*
下午六點二十,紅色朗逸停在一條狹窄的馬路上。
宋流星沒有下車,歪着頭,看向馬路對面。
對面是一棟看起來頗有年歲的六層大樓。
透過榕樹繁茂,依稀可見大樓頂上立着招牌:花城人民出版社。
眼下正是下班的時候,不斷有人從大門出來。
仲光華:“我們是在等人嗎?”
宋流星從儀表盤上摸出一張照片,遞過去。
仲光華接過來一看,是一個中年男子,不胖不瘦,略微秃頂,戴着一副金絲眼鏡,五官還算端正,但絕對說不上英俊。
“我們要跟蹤他?”
宋流星挑挑眉。“你挺懂的嘛。”
“你仔細記住這人的長相。一定要記住了。這種人最麻煩了,長得太普通,一個錯眼,就融進人群找不見了。”
仲光華:“他幹什麼了?”
宋流星:“幹了人世間最普通的事情:出軌。”
仲光華皺眉,“所以我們這是在幫老婆抓出軌老公?”
“我們不是找人事務所嗎?”
“我還以為是尋找失蹤人口,比如失聯的朋友、離家出走的孩子、糊塗走失的老人之類。”
宋流星:“你說的那些,當然也有。但平時做的最多的,還是抓出軌老公。”
“這個業務不好寫在招牌上,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
她笑容微妙:“男人出軌這件事,實在是太常見了。感謝這些出軌男,我們這小小事務所才能一直有生意。”
仲光華感覺宋流星的眼神不太友善,于是轉移話題:“你說他是老客戶?”
宋流星笑了:“原來你有認真聽我說話啊。”
“是啊,他老婆是我們的老客戶了,我已經跟蹤過他六次,抓到四個小三。”
仲光華:“意思是有兩個重複的?哦,這人還挺念舊。”
宋流星噗嗤笑出聲,“是啊,可不是嘛。”
仲光華:“他老婆抓到他出軌六次,還不離婚?難道這是他們夫妻間的情趣?”
宋流星又笑:“他們夫妻有約定,出軌一次,丈夫向妻子賠付十萬元。”
仲光華:“所以女方是期待男方出軌嗎?”
宋流星:“也不能這麼說吧。哪個做老婆的會希望老公出軌?”
“但是既然出軌已經客觀存在了,就不如抓到證據,以此拿錢。”
她突然壓低聲音驚呼:“他出來了!”
一個不起眼的中年男子從對面大門出來,下了階梯,往街尾走出二十米,上了一輛白色豐田花冠。
宋流星驅車悄然跟上。
白色花冠彙入下班車流,走走停停,半小時後,進入路邊的小停車場。
宋流星跟着開進去,跟着下了車,跟着向外走。
仲光華看着前面不遠處的男子背影,質疑道:“我們跟蹤得會不會太明顯了?”
宋流星笑起來:“沒關系的,他不會發現的。普通人是沒有反偵察意識的。”
她想拍拍對方的肩膀,卻發現太高了,姿勢會很别扭,于是半途收回手。
“這不是偵探電影。不用那麼緊張。”
目标人物進了一家海鮮酒樓。
宋流星笑了:“今天有口福了。”
她進了酒樓,主動找了個大廳角落的位置,點了一打扇貝,一打生蚝,一盤小龍蝦,一打烤串。
從這個位置,能清晰看見坐在大廳中央大桌的目标人物。
那一桌坐了七八個年齡相仿的男子,有胖有瘦,有說有笑。
仲光華拿起一個蒜蓉扇貝,微微皺眉。
宋流星眨眨眼,心想,不至于吧。
她勸道:“你先嘗嘗看,好吃的。這家酒樓開了幾十年了,味道不好的話早就倒閉了。”
仲光華解釋道:“不是味道的問題。我隻是……不習慣吃這種重油食物。”
宋流星:“油大才香啊!”
她啊了一聲,“難道你在控制熱量嗎?”
仲光華:“當然。難道你不控制嗎?”
宋流星:“我才不控制。”
她拿起一個生蚝,一口吸入,“天大地大沒有好吃的大。”
仲光華皺眉:“你都這個年紀了,不怕發胖嗎?”
宋流星:……
“不怕。我這個年紀,外表已經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