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馬志飛看到曾好雨和許諾豎着耳朵,還想繼續聽的樣子,直接揮手把他們打發去了教室後排坐着。
曾好雨隻好和許諾乖乖坐回自己的位置。
教室裡空蕩蕩的,曾好雨難免感到些無聊,就從抽屜裡拿出化學課本随意翻了翻。
“曾好雨。”許諾從後面喊她。
她聞言回頭,看到許諾從書包裡掏出一本筆記本遞給她。
她沒有伸手接,奇怪地看向許諾,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這本就是我說的習題集。原來的那本是我gu 父給我抄的,我想了想,不能給你。”許諾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保證,給你抄一遍。隻是習題集太厚,我變了幾天都沒有抄完。我先把今年化學課本上涉及到的知識點給你,你先看起來。”
曾好雨看着許諾一臉認真地解釋,覺得這本習題集的分量有點重了,但又有些不想拒絕,把筆記本握在了手心,不敢看許諾的臉,低頭說了句,“謝謝。”
她翻開習題集,排版清楚的另類“筆記”讓人看得很舒服,可以看出許諾的用心。
曾好雨把筆記本扔回書包後,回頭和許諾聊起她最近看的書。兩人聊得很投入。
另一邊,馬志飛加快語速,對李牧和劉甯禹兩人說,“兩位家長,時間有限。剛剛在會上我講了高考改革的事情,高二就要文理分班。現在隻是高一第一學期,但要提早想好文理的選擇,這樣更有針對性。家長呢,既要關心小孩的成績,同時不能給太大壓力。
還有學科水平能力測試這部分,你們明白了嗎?”同樣的話,他今天說了很多遍,但還是有很多家長不理解。
李牧和劉甯禹兩人都點了點頭,明白他的意思。剛剛的家長會,馬志飛說得很清楚。他把高考比作獨木橋,隻是過這個‘獨木橋’前,還要過一條‘小河’——學科水平能力測試。隻有所有學科的水平能力測試及格了,才能參加高考。他還說到了青南高級中學的曆年通過比例都是90%以上,依舊有學生掉隊,不能參加高考的情況。
“曾好雨和許諾的成績處于中等偏上的水準,曾好雨這個小姑娘成績更穩定些。保持這樣的水準,兩個人至少能考到大專。”馬志飛喝了一口水,看向他們,“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馬志飛心裡想着,沒有問題就快點結束吧。每個人都問類似的問題,小孩的成績怎麼樣,能考到大學嗎,以前的畢業生都去幹了什麼……
劉宇禹扒拉了下頭發,不好意思地問,“馬老師,我想問的是,我家小諾在班裡有交到朋友嗎?平時上課狀态如何?有沒有哪裡不對勁嗎?”
“額……許諾的話,他是我們班的體育委員。”馬志飛有點頓住,剛剛回答了很多學習方面的問題,碰到這麼婆婆媽媽的問題,一下子他的頻道沒有轉換過來。但他很快接着說,“他在男生中挺有威望的,有時會和他們一起打籃球,班裡的事情能積極參加,是一個沉穩的男孩子。”
“哦哦哦,那就好,哈哈哈。”劉甯禹不由開心地點了點頭,接着又從褲子口袋掏出一張由硬卡紙裁成的小紙條遞了過去,“馬老師,這是我辦公室的電話還有家裡的電話,許諾在學校裡有什麼事情,麻煩您打這兩個電話,我和我愛人一定會馬上趕過來。他爸爸……比較忙,有時顧不上小孩。”
馬志飛沒有想到許諾的姑父這麼用心,一口答應,接過紙條正準備夾在自己的備課本裡。
不料,曾好雨的爸爸跟着說了句,“馬老師,麻煩您這邊存下我的聯系方式了。”
馬志飛:……他隻好把李牧的紙條也接了過來。上面寫着“曾好雨爸爸-李牧,還有八位數的固定電話、七位數的大哥大手機号碼”。
大哥大?這可不便宜,現在隻是顯示漢字的傳呼機就就要好幾千塊。而且曾好雨的爸爸竟然姓“李”,馬志飛有點奇怪。
李牧微彎下腰,誠懇地說,“馬老師,當家長的總是不放心孩子,我多嘴問下,曾好雨在班裡有沒有被人欺負,如果出現什麼問題,麻煩及時聯系我。我女兒我知道,她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實際上心思有些重,想得多。有時又有些固執。”這一點和他有點像。
四班難道是龍潭虎穴嗎?怎麼這兩人一個個都覺得自家小孩會被欺負呢。
馬志飛索性把兩張紙條夾在一起,語氣裡帶着些諷刺的意味,“曾好雨家長、許諾家長,你們的聯系方式呢,我收了。不過你們這樣問,我感覺啊,一是不信任我,二是不信任自家小孩。有沒有被欺負、心情怎麼樣這些問題,你們和孩子多溝通就能掌握。曾好雨和許諾兩位同學,我作為班主任相處下來,都是樂于分享、熱愛生活的小孩。你們會不會平時和小孩溝通太少了。”
李牧和劉甯禹對視了眼,覺得對方有着類似的煩惱,但不足為外人道也。
李牧沒有解釋什麼,略帶苦澀地說,“隻是以防萬一,馬老師,麻煩了,謝謝你。”
馬志飛覺得語氣有點重了,緩和了下脾氣說,“我理解。”
劉甯禹則說,“哎哎,馬老師,我沒有這意思,就是唉,這兩年,我總覺得許諾有心事,我問過他,他又不說。男孩子長大了,總有自己的秘密,我理解。是我自己,想知道許諾的情況。”
聽到這,馬志飛有些不好意思了,忙說,“你們的意思,我是明白的,你們是關心小孩。以後曾好雨、許諾兩位同學發生什麼事,我一定及時,不是,應該是‘第一時間’聯系兩位。”
李牧、劉甯禹這才滿意地帶着各自的小孩,離開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