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李牧看着背着書包的曾好雨，猶豫了會兒才敢開口，問她，要不要去青南電機廠看看，那裡是爸爸工作的地方。

曾好雨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圓了，“我可以去的嗎？”

李牧馬上說，“當然可以。隻是你和我如果去電機廠，我們兩人的晚飯隻能吃食堂。”

“食堂也好吃的，爸爸。”曾好雨嘿嘿一笑。雜志上說青南電機廠有幾千職工，比學校多很多人，她實在有些好奇。

“張師傅，麻煩送我們去廠裡。等回去後，你别忘了做一張出車單，今天我用車了，這個油錢要補上。”

張師傅隻好答應，他知道李牧的做事風格。

曾好雨呆呆地看向窗外，想要找話題，但又不知道說什麼。她在心裡盤算，是問家長會的事情呢，還是問電機廠的事情。

李牧也是如此，絞盡腦汁想話題，好不容易才想到，可以問曾好雨的小學生活。

曾好雨松了一口氣，應付式地回答了幾句，說阿爺阿奶很疼自己，謝謝爸爸每月定期給自己寄書和玩具，那一套奧數題，她特别喜歡。

當李牧問起，“那你有沒有什麼好朋友”時，曾好雨說到“萊萊”，才開始興奮起來。

她滿臉笑意，說兩人一起去找蟬蛻賣錢，說萊萊如何聰明，讀書好，隻是現在在光渚省打工。又說，等自己再大點就能坐車去找萊萊，或者萊萊可以找她……

李牧一聽就知道那個叫“萊萊”的小姑娘，家裡必然出了什麼變故，否則不可能會到那麼遠的地方打工。隻是曾好雨對他抱有一定的警惕心，不肯将全部事實交代。

總有機會的，畢竟時間那麼長。他想。

電機廠很快就到了，這是“本部”，去年電機廠還在郊區設裡一個分廠，占地更廣。

曾好雨一下車就看到牆壁上“青南電機廠”幾個顯眼大字。很多人騎着自行車進進出出，大家穿着灰色的工作服，前後都印有“青南電機廠”幾個字。

電機廠最西面是兩棟辦公樓，一棟是研發部，一棟是辦公樓。

李牧邊走邊介紹說，這裡的研發人員正常上下班，但周末有時會加班。工人是三班倒，根據排班休息。雖然今天是星期天，但這個時間，交班的人很多。

曾好雨緊緊跟在李牧身邊，那些充滿疑惑的目光讓她有些不舒服。她努力挺直了腰闆，平視前方。

“李工，您回來啦。”這是李牧帶過的研發人員，他們還是習慣喊“李工”，李牧從來不會糾正他們的稱呼。

“李廠長，明天上午的會議，相關文件我放您桌上了。”

“李廠長……”

走進辦公樓，有人來打招呼，李牧就和他們介紹，曾好雨是自己女兒。有人吃驚他有這麼大的女兒，一頓恭維。曾好雨臉色僵硬地笑了笑。

當然也有人，知道些内情。

“這就是小雨吧。哈哈，李工，你總算帶過來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看到曾好雨，一臉驚喜，“我是任平，你叫我任叔叔就可以了。”任平是研發部門的負責人。

曾好雨看了眼李牧，得到他的許可，乖巧地喊了聲，“任叔叔。”

“小雨竟然在青南高中讀書。厲害。”任平朝她豎起了大拇指。

李牧聽了很是熨帖，“像她媽媽。”

“不過，你怎麼今天來這裡，是發生了什麼故障？”李牧皺了皺眉。

曾好雨聽到這句“像媽媽”一下子高興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