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逐星是被一陣脹痛感弄醒的。
看到破舊不堪的屋頂時她懵了一瞬,然後揉了揉眉心,不知原主這具身子還要給她多少驚喜……
她垂眸看向胸口,目光頓時凝住了。
那裡,怎麼有一塊濕痕?
孟逐星驚疑不定,伸手摸了摸,脹痛的感覺愈發強烈,似乎有什麼液體緩緩湧出。
嗯?!
她瞪大了眼,簡直難以置信。
隻在小說中看到過的設定,竟然出現在了她所穿越的小姑娘身上!
孟逐星顫着手指沾了點兒,送到鼻尖聞了聞——
很好,懸着的心終于死了。
她有氣無力地倒回床上,原主身上沒幾兩肉,木闆床又隻鋪了層薄褥,硌得她很不舒服。
孟逐星望着透光的屋頂發呆,怎麼也想不明白,她快樂地打了一宿遊戲,怎麼眼前一黑後就莫名其妙地穿越了?
還是來到了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的一個小山村。
時值七五年春天,慶豐公社四合村仍有些清冷,樹木初綻新芽,田野間初泛嫩綠。
她穿在了一個名叫孟逐星的小姑娘身上,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與她原本的名字一模一樣。
孟逐星現在一想起剛穿來那天的情景仍覺得頭皮發麻——
貼了喜字的泥土房内,炕上坐了個蓋着紅蓋頭的小姑娘,她穿着身紅色衣服,想是臨時借别人的衣裳大了不少,愈發顯得她身材瘦小。
木門忽地被人推開,一陣吵嚷嬉笑聲傳來,有人腳步沉重地走了過來。
再之後那人便猴急地撲了過來,小姑娘掙紮間,就聽見“咚”地一聲,似是有重物墜地……
孟逐星無措地睜開眼,便看到那人口吐白沫渾身抽搐不止,她吓得大叫出聲,引來了一群人。
一場混亂過後,她被人送到了山上的這間小木屋。
見她似是被吓傻了,一個大娘歎了口氣,道:“小星,人的命都是老天爺安排好的,那王家老三明知道你命硬,還非要娶你,這不就攤上事了……”
孟逐星尚未從剛才的事情中回過神來,呆愣愣地問:“大娘,我、我的命怎麼硬了?”
那大娘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嘀咕道:“腦子咋還不好了……”
說着便跟其他人一塊匆匆離開了,仿佛這間木屋特别晦氣似的。
四周安靜下來後,孟逐星打量着屋内,家徒四壁不說,屋頂還有好幾處漏風,她覺得口渴,見地上放了個暖瓶,便拿了個破口碗,倒了碗水。
水早已變涼,味道卻算清冽,孟逐星喝了大半碗,腦海中蓦地湧出了些不屬于她的記憶。
她愣了一會兒,這才明白這是原主身上曾發生過的事。
克父克母克兄弟,一家人死的就剩她一個了。
孟逐星這個小姑娘的命還真是硬。
盡管如此,卻還是有人看中她的相貌,不信邪頂着被克的風險娶她進門,卻還是沒能逃過命運。
“可這些為什麼要怪到一個小女孩身上?”
無神論者孟逐星并不信命,更何況克星一說。
隻是如今這個時代,信這個的才是大多數,也正因如此,孟逐星在四合村很被嫌棄,明明是個瘦弱可憐的小姑娘,卻因為所謂的命格成了村裡的洪水猛獸。
她本應與村裡其他人一樣,去地裡上工賺工分,卻因她每回去都有人受傷、流血,邪門得很,三四回後,村長便不讓她去了,每天給她算六工分,說她是孤兒,公社内對她特殊照顧。
孟逐星得知此事還頗為傷心,但孟逐星卻樂得不去。
她雖也是農村出來的,小時候也做過不少農活,但還是覺得在田地裡頂着大太陽除草耕種又累又苦,如果有的選,她想也沒幾個人是真心喜歡種地。
她在小木屋裡待了半天,覺得悶不說,連對時間也沒有概念了。
這年代和現代不同,溫飽尚且成問題,更何況是娛樂的東西。
孟逐星很想念她的出租屋,雖然不大,卻是獨屬于她自己的一片天地。
等等,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如今她穿越了,那她的工作怎麼辦?
轉瞬,孟逐星又覺得自己的關注點似乎不對,她更應該好好想想,自己怎麼在這個年代生活下去才是。
既然她成了孟逐星,那麼她便該以她的身份生存下去。
這具身子也不知多久沒有吃飽飯,瘦骨伶仃的,在床上躺屍半日,再起來時她都覺得一陣頭暈眼花。
孟逐星翻遍了整個屋子,隻在牆角編筐裡發現了兩塊紅薯,她嫌麻煩,簡單洗了洗便啃了起來。
這會兒天還沒暖和起來,沒吃幾口孟逐星便覺得有些涼得受不住,她隻好找到洋火,攏好樹葉、木柴,擦了好幾下才生着火,又将紅薯削皮切塊丢進小砂鍋裡,倒了一舀子水,慢慢等粥煮好。
等待的間隙,她看了看床下,竟然發現了一隻木箱!
孟逐星有些意外,趕忙拉出來打開,卻見木箱中除了有兩身打着補丁的粗棉布短衫、長褲,一件舊棉襖,一雙舊布鞋外,别的再無他物。
這些衣裳還都是原主媽媽留下的。
她歎了口氣,對原主愈發同情起來,十八歲的少女,正是花一樣的年紀,卻過着如此清貧困難的生活。
孟逐星将木箱放回原處,抱膝坐在小鍋前看粥一點點沸騰起來。
等煮好之後,她将粥盛在碗裡,又趁着火燒了些開水。
暖瓶裡的都是兩天前的了,沒有半絲熱乎氣兒。
孟逐星吃了一碗紅薯粥,這才覺得身上暖和起來,見天色尚早,便找了些稻草、木片,将漏風的地方塞住,屋頂也勉強修補了一下。
一番折騰下來,她又覺得身上無力,關好門窗後便沉沉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便是胸口的脹痛與……奇怪的液體。
孟逐星皺眉思索半晌,也未在原主的記憶中找到半點與此有關的畫面,難不成是她突然穿越才引起的變故?還是病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