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後者,孟逐星頓時便不淡定了。
她忐忑不安地伸手探進衣内,片刻之後,她的心又稍稍放松了些。
小小的也很可愛……
啊不是,摸着也很正常,并無硬塊什麼的。
既來之則安之,孟逐星不打算再胡思亂想内耗下去,見外面陽光明媚,便背起竹簍出了門,依着原主的記憶去了山上。
她本想采些蘑菇、挖點兒野菜,但這年頭家家戶戶都生活不易,山上能吃的東西都被踅摸得差不多了。
孟逐星在山上找了許久,也沒見着什麼吃的,眼前又一陣陣的發黑,她氣喘籲籲地癱坐在地,望着山下的村子發呆。
四周極靜,過許久才有一聲鳥叫。
孟逐星想,大概是這裡的鳥也被人捕得差不多了吧,畢竟烤麻雀确實很香,小的時候她也曾見過村裡的男孩子這樣幹。
正出神間,忽聽到身後有人叫了聲:“寡婦!”
孟逐星疑惑回頭,就見到兩個小男孩站在不遠處,一高一矮,約莫十一二歲的樣子,皮膚黝黑,正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他們的眼神很有意思,害怕中又夾雜着幾分嘲笑。
孟逐星指了指自己,“你們在叫我?”
高個男孩道:“就是你,你害死了你的丈夫,所以你是寡婦!”
矮個男孩明顯有些怯懦,漆黑的大眼睛眨了眨,往哥哥身後縮了縮,小聲地附和:“沒錯。”
他應該是掉了顆牙,說話有點漏風,将“沒錯”說成了“沒戳”。
孟逐星沒忍住笑出了聲,兩個男孩面面相觑,怎麼事情跟奶奶說的不一樣?
這個小克星克死了她的家人不說,還害得剛結婚的丈夫發了病沒救回來,奶奶說要他們見到她就啐一口,罵她寡婦,這樣她羞愧哭着跑走,他們才不會被她給妨到。
孟逐星笑問:“你們是哪家孩子?”
高個男孩歪了歪頭,滿臉疑惑:“你……不認識我們了嗎?”
孟逐星也學他:“我……該認識你們嗎?”
“……”
李紅文拉着弟弟便走,李紅武小聲問:“哥,這樣她還能方着咱們不?”
“應該不能了吧。”李紅文說得也沒有底氣。
“站住。”
孟逐星叫住他們,見哥倆兒似是吓了一跳,不禁起了捉弄的心思,“你們轉過身來,要不然我就……”
紅文、紅武立馬像小陀螺似的轉過了身,滿臉忐忑:“你、你想做什麼?”
“我不做什麼,隻要你們老實回答我的問題。”
“你說。”
“王家那個人……他發病死了?”
紅文點了點頭,“俺媽親眼見到的,今天俺爸還去他們家幫忙做棺材哩。”
紅武小聲補充:“他家人一直哭,還一直罵你……說你是掃把星、害人精。”
孟逐星沉默片刻,“村裡人都這樣認為嗎?”
“應該是吧……”紅文撓了撓頭,“村裡都傳開了,說哪個小孩不聽話,就把誰送到山上小木屋,讓你教訓他。”
“……”
合着她成了吓唬小孩的新一代馬猴子了?
正說着話,一道急吼吼的聲音傳來——
“小文小武!你們倆幹啥來!”
聲音未落地,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就出現在孟逐星面前,老母雞胡崽子般将兩個男孩擋在身後。
陳大娘滿臉戒備地瞪着孟逐星,“你這個小克星怎麼在這兒,離我倆孫兒遠遠的!”
孟逐星翻了個白眼,冷聲道:“這山是大家的,你們能來我不能來?剛才你家寶貝孫子上來就叫我‘寡婦’,我還納悶這誰家孩子怎麼這麼沒家教,現在看——”
她上下打量着陳大娘,“找着原因了。”
“你這個掃把星說啥?!”陳大娘快五十歲的人了,沒想到有一天會被一個小姑娘指着臉罵沒教養。
孟逐星笑眯眯道:“好話不說第二遍,這位大娘,天色不早了,趕緊帶着你家孫子下山吧,萬一再摔了碰了,又要賴到我頭上。”
陳大娘被她雲淡風輕的樣子給氣到了,正要撸起袖子跟她吵,卻被李紅文扯住衣袖,“奶奶,咱們快走吧,她不大正常。”
明明之前他們說過幾回話,她還叫他們一起玩,轉頭又說不認識他們,莫非是被鬼附了身?
李紅文腦海中閃過爺爺說過的鬼故事,登時背後發涼,不等奶奶多問,便拉着她與弟弟沒命似的往山下跑去。
陳大娘腿腳不及他們靈便,下山途中險些跌跤,神态狼狽至極,孟逐星見狀,心情愉悅了幾分。
她撿了些木柴背回小木屋,卻沒成想屋裡木闆床上竟坐着一個人。
孟逐星愣了一下,認出來這是原主的三大娘,原主之所以會嫁給王老三,都是這位三大娘的功勞。
她收了王老三五十塊錢,就同意了他們的婚事。
四合村窮,工分不值錢,上工一天才賺兩毛錢,五十塊錢是一個成年勞動力八個多月的工錢。
以孟逐星的名聲來說,王老三算挺大方了。
隻是這筆錢原主沒見着一分。
孟逐星正思索着說什麼,就聽三大娘起身問:“逐星,你還有沒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