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端來吃食,甘澄說了聲謝謝。見甘澄發怔地望着窗外,保姆沒忍住便說:“夫人,昨天江先生照顧您一夜呢,一眼都沒合,我看江先生走的時候還在咳嗽,這人又不是鐵打的,您可要多勸勸他。”
甘澄嗯一聲,保姆歎了口氣,下去了。
甘澄現在已經好多了。昨天跟着了魔似的,發狂般扯住江天谕,崩潰地大哭大喊,求他放過自己。甘澄已經忘記江天谕是什麼反應,隻記得他最後妥協,同意離婚。
想到這裡,甘澄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給江天谕發信息。
甜橙:【你什麼時候方便?我們去辦理離婚手續。】
既然他已經同意,那麼就這樣結束吧。
不論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她都不想落得那個悲慘的結局!
半小時後,江天谕回複了。
C:【你想什麼時候?】
甘澄看了眼時間,今天來不及了。
甜橙:【明天行麼?你有空嗎?】
C:【好。】
翌日早晨,江天谕穿一身筆挺黑色西裝,頭發朝兩邊固定,仿佛剛從某個國際會議中下來。甘澄記得,訂婚那日,江天谕似乎也穿了這樣一身,那日他當衆牽起她的手,在她手背輕柔印下一吻,冰涼漆黑的眸中難得流露出一絲暖意,又夾雜幾許對未來的憧憬。
對于這場婚姻,甘澄努力過,但江天谕這個人實在太難融化了。
或許對彼此都是個解脫吧。
拿到離婚證,甘澄望着天空,呼出一口氣,空氣都是自由的味道。
她轉頭看。江天谕立在她身後。一米九三的個子,肩寬腰窄,身姿挺拔,氣質卓越。不論如何,這張臉還是無可挑剔的。
甘澄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沖他笑了笑:“江天谕,祝你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江天谕緊緊捏着離婚證,盯着她兩頰的酒窩,手背顯現青筋,一聲不吭地越過她,走上路邊的黑色邁巴赫。
甘澄看着車身疾馳而去,給好友發了條信息。
甜橙:【霜兒,我從此恢複自由身啦!!】
江從霜秒回:【???】
甘澄拍離婚證的照片發她。
江從霜立馬打語音電話過來:“你跟我哥離婚了?”
“嗯。”
“江天谕居然同意了?你跳樓逼他了?”
有那麼誇張嗎?
甘澄回想起前天的場景,唔,好像也差不了多少。
“那财産呢,我哥分你多少?”
“我是打算淨身出戶的,他沒同意。”
“什麼,你傻不傻啊,江天谕他就是個賺錢機器,不要白不要!對了,你沒告訴你爹吧?”
甘澄嗯一聲,說到這裡,聲音低落起來。其實當年逼婚的事,她更怨父親。那一刻,她才明白,原來在父親的眼中,他的事業比她重要的多得多。
“還沒。能瞞多久就多久吧。”
“那你媽呢?”
自父母離婚後,母親就出國環遊世界去了。甘澄一年也就見那麼一兩次,她不想毀壞母親旅遊的好心情,也不想讓她擔憂。
“等以後再說吧。”
“好吧,總之,恭喜我們的甜橙小公主恢複單身!怎麼樣,今晚我給你開個趴體,慶祝一下?”
“過陣子吧。”甘澄把離婚證收進包裡,突然想起了什麼,“我現在還有别的事做。”
“好,那你空了聯系我!”
那次,他弄進去了吧。
甘澄思慮再三,還是去了醫院。結果顯示沒有。醫生說三天是無法檢測出來的,受精卵還沒有着床,建議她十天左右再去檢查。
甘澄回了自己的公寓,公司的事都暫時交給江從霜,休息十天,心情忐忑地再一次去了醫院。
江盛集團-智騁大樓。
總裁辦。
江天谕聽到敲門聲,停下手頭的工作,聽手下彙報。桌上是一沓照片,江天谕拿起來。照片裡是甘澄。她闆闆正正坐在診室外的長椅上,手捏着一張單子,朝裡張望,看上去很緊張的樣子。
江天谕捏着照片:“孕檢?”
黑色夾克男嗯了一聲:“夫人在十日前也去過一次。”
“什麼結果?”
“還沒出來。”
江天谕立即站起來:“去醫院。”
到醫院之時,甘澄正好從裡面出來,她站在路邊,明亮的光将她的臉頰照得瑩白,她無意識地皺着眉,似乎頗為憂慮。
江天谕見狀,即刻下車,大力甩上車門,朝她大步走去。
甘澄看着手裡這張顯示沒懷孕的單子,腦海中浮現那個可愛的孩子,怔怔地盯了許久。看來一切都是個夢吧。
她歎氣。這樣也好,那個孩子再也不用忍受痛苦了。
忽然聽到有人在喊他。
回過神,她看見江天谕從右側飛奔過來。
“甘澄!快躲開——!”
一輛失控的轎車朝她撞來,伴随着行人的尖叫聲,她的腰被人圈住,身體飛騰起來,昏迷前一秒,她看見江天谕的眼睛,比大海還要深邃。
那張檢查單被風卷起來,飄落在一癱污水坑裡,字迹逐漸被黑色浸透。
甘澄覺得一定是自己醒來的方式不對。
她閉上眼,重新睜開。
她腦子被車撞壞,出現幻覺?
還是她已經死了,靈魂出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