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上來是後廚,沈秋剛從後廚走出,迎面便撞上一個醉意醺然的男子。男人穿着一身短打,虎背熊腰,身上散發着蔬菜肉食等混雜在一起的古怪味道。
沈秋低垂着頭,唯恐被男子察覺出異樣,卻未料到男子借着酒勁竟對她動手動腳。
沈秋咬着唇,左躲右閃,月光下,男人瞧見沈秋的模樣,迷蒙的眼中閃過一抹驚豔,“蘭娘你今兒可真美。”
“我不是蘭娘,你認錯人了。”沈秋吸了吸鼻子,聲音糯糯的,雜糅着一絲顫抖。
“咱倆又不是頭一回了,我怎會認錯。” 言罷,男子面上露出淫邪之色,徑直朝沈秋撲去。
就在沈秋欲掏出錘子将男子砸暈之際,男子發出一聲悶哼,胸前瞬間被刺穿,當場斷了氣。
沈秋本想尖叫,可她吓得突然發不出聲,整個人懵在原地。僵硬地擡起頭,當看到動手之人時,瞳孔驟然收縮。
“是你!”那個和紫竹在一起的侍衛。
說完,沈秋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似乎失言說漏了嘴,當即抿唇沉默不語。
“你認得我。”侍衛擦拭着手中的劍,玩味地看着沈秋。
這女子着實美麗動人,紫竹與她相比,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隻可惜,她是李二郎看中的人,他不能動。
“你為何劫持我?我可是晉王的人!”
“你這小娘子背叛了主子,還能如此理直氣壯地說自己是晉王的人,實在令我刮目相看。”
“你把我當貨物送人,就不怕晉王怪罪?”
“你又怎知我是晉王的人?而不是楚王或者燕王的人?”侍衛輕笑,說話也不溫不火,擦劍的動作更是如優雅的貴公子,竟讓沈秋生出一種詭異的念頭。
這人怕不是普通侍衛。
沈秋沉默不語,她不知若是将紫竹說出來,會不會讓這人惱羞成怒,直接把她殺了。
侍衛嗤笑一聲,手指捏住沈秋的下颌,“你是看到紫竹來找我吧!”
沈秋臉上那一刹那的失神,讓侍衛更加确信了這點,看來紫竹不能留了。
軍營裡,裴寂正在和幾位将軍商量之後的作戰策略。
自他被困九裡峰後,赤狄國便一直虎視眈眈。
“那晉王竟然背地裡勾結了赤狄,簡直是罪不可赦!”
“隕鐵所制的武器雖堅韌,可畢竟數量有限,還是要擁有我們自己的鐵礦才行。”
“晉中壟斷了鐵礦資源,如今已然停止對西北的供應,眼下,連糧食也出現了問題。如此情形持續下去,咱們西北怕是前景堪憂。”
“朱剛!你說什麼呢!不要動搖軍心。”
“是朱某失言了,可這問題早晚都要解決……”
“聽說王爺新得了一探礦高人,此次隕鐵便是高人尋得,有了此人,我們尋找鐵礦便也不是什麼難事了。”
“報!”
衆人正激烈地讨論,突然有侍衛進來,“王爺,府裡出事了。”
“何事?”裴寂不緊不慢地問道。
當侍衛提及沈秋失蹤之時,裴寂整個人都怔住了,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今兒到此為止,都退下吧。”
說罷,裴寂大步流星地走出營帳,守在外面的侍衛早已牽了馬等候。
見裴寂急三火四地往回奔,幾位将軍面面相觑。
“這沈秋究竟是何身份?竟能使王爺放下公務?”
“從未聽聞王爺有了哪位寵妾呀!”
“都别瞎猜了!并非你們所想的那般。”顧行止身為軍師,自然知曉沈秋便是那位尋礦高人,然而,他卻不能将此事告知這些人。
原本一個時辰才能回王府,生生讓裴寂縮短到了半個時辰。
剛進王府,便召來暗衛及侍衛統領問話,“沈秋人呢?”
侍衛統領渾身一抖,跪伏在地,叩首,“是屬下失職,府内各處已經找遍了,都沒找到沈秋的蹤迹。”
暗夜裡一道黑影憑空出現,正是負責暗中守護王府的玄二,“王爺,沈秋被梁三帶走了。”
随後,玄二将梁三如何将沈秋從府裡帶走的經過說了一遍,又道:“有玄五暗中保護,沈秋應該不會有事。”
梁三!裴寂突然笑了,笑得陰森可怖。
“他們現今在何處?告知玄五切不可輕舉妄動,本王需親自去會一會這個梁三。”
玄二微微一怔,沒想到王爺竟如此重視沈秋,要親自去營救。
鴛鴦閣後廚門口。
玄五躲在暗處,原本打算出手,在看到信号後又退了回去,屏住呼吸,不敢輕舉妄動。
梁三瞥了眼暗處,嘴角勾起殘忍的弧度,目光落在沈秋身上,搖頭輕歎,“你一心幫扶裴寂,可你真以為他有多看重你?不過是将你當作誘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