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瞥了他一眼,冷笑道:“王爺說笑了,奴婢又沒去過小湘嶺,哪裡知道有什麼路能去到對面?”
“……”裴寂勾了勾唇,“既然秋兒想去小湘嶺,本王便勉為其難帶你走一趟吧。”
雖說這次要攔截李家車隊已經不太可能,但小湘嶺的山匪必須解決。
“……”我是這意思嗎?我才不想去什麼小湘嶺!
小湘嶺,位于洛州和青州交界處,地勢險峻複雜,裡面聚集着窮兇極惡的通緝犯,江洋大盜等諸如此類喪心病狂的人。
這群人占山為王,盤踞要地,自成勢力,做起了打劫商道的生意。
因要疾行,不便使用馬車,沈秋被裴寂拽着上了自己的馬,共乘一騎,一起離開軍營。
沈秋坐在裴寂的身前,道路颠簸,她又不會騎馬,隻能緊緊的縮在裴寂懷裡,死死摟着他的腰,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就掉下去。
本就還沒好利索的屁股疼的更厲害了。
裴寂喉結滾了滾,微啞着嗓子開口,“放松,本王在,不會讓你出事的。”
這一次不過是先來查看對面山嶺的情況,所以并沒有帶多少人,一行人都是過路旅人打扮。
到達小湘嶺的時候正值午後,許久未曾下雨的地面裂出一條條地縫,裴寂下馬,将沈秋從馬上抱下來。
因幹旱,四周的草木長得并不茂盛,風沙卷着黃土吹的臉又幹又疼,時不時能看到獵戶從山裡出來,大多數都是空着手。
“主子……”玄一剛想開口,便被裴寂揮手制止。
一獵戶經過沈秋身旁時,眼底閃過一絲驚豔,随後看向裴寂幾人,“幾位郎君這山裡不安全,你們還是盡快離開吧。”
“這位大哥我們是路過的旅人,不小心迷路了,不知這附近哪裡有水源,可以打點水啊!”沈秋搖晃着手裡的水囊可憐巴巴地看着獵戶。
“哎呦,你們怕是找不到水源了,這都多少天沒下過雨了,河水都幹了。”獵戶憨厚的臉上帶着和善的笑,“你們若是不嫌棄就跟我去村子裡盛些水吧。”
“那就勞煩了。”玄一客氣地和獵戶寒暄兩句。
“河裡都沒水了,你們平日去哪裡打水?”沈秋從地上抓起一把土撚了撚,随口問了一句。
“我們村裡打了口深水井,常年有水,要不是有這口井,我們哪裡還堅持得下去。”
讓沈秋有些意外的是,獵戶所在的村子就在他們要去的那處山崖的下面。
村子裡不少的村民,看到沈秋等人都十分熱情地迎了上來。
“哎呦,看看這小郎君長得可真俊。”一中年婦人繞着沈秋上下打量着,看似十分歡喜。
聽聞幾人是要打水,婦人便熱絡的将幾人請進屋裡,“你們先在這休息,我讓我兒媳婦給你們送點吃食過來。”
沈秋忙推說不要。
等婦人走後,沈秋才開始打量起屋子,屋子裡冷冷清清的,竈台角落裡放了一個大水缸,但水缸裡沒水。
裡屋除了床榻,桌椅沒什麼東西,看着不像是經常住人的。
吱吱!吱吱!水缸旁,一隻老鼠鑽了出來。
沈秋一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忽地彈了起來,“噌”的一下躲到了裴寂身後。
幾人疑惑地瞅着她。
“這地方怎麼還有老鼠?”沈秋抓着裴寂的衣角,微微有些尴尬,好像是她大驚小怪了一樣。
“你不是逃荒來的西北嗎?”逃荒的難民們沒吃的,樹皮草根,蛇蟲鼠蟻,什麼不吃?
語氣裡帶着戲谑,不過看她依賴自己的樣子,裴寂心裡莫名有些滿足。
過了一會兒,一表情冷漠的年輕婦人端着食盒從外面進來,将東西往桌上用力一擱,“還吃什麼吃,自家都沒得吃了,還給别人吃!你們呐,趁早滾!”
玄五皺眉,這小婦人怎的如此說話,他們也不曾招惹過她。
沈秋看着食盒裡的吃食,看着倒是十分不錯,包子,花生,小菜,甚至還準備了酒。
“這位娘子,不知你們村長何時回來?”
小婦人臉色一變,眼神有些閃躲,“村長什麼時候回來,我怎麼會知道。”
這時,中年婦人進來,噙着慈善的笑,“實在不好意思,我們村就這麼一口井,平日裡都鎖着,隻有村長有鑰匙,你們先吃點東西,等村長回來我就過來叫你們。”
“麻煩大娘了。”
“不麻煩,不麻煩,我這兒媳婦不會說話,剛剛多有得罪,我這就把她弄走。”
說着,中年婦人笑着拉起小婦人的手腕就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罵,“你這個掃把星,生不出兒子是賠錢貨,還不趕緊給老娘去幹活。”
“……”這大娘很擅長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