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一眼就能看出,究竟是什麼鐵礦。
對于沈秋連這鐵礦不能冶煉都不知道,他們更是深深地鄙夷,不過就是有些小聰明,偶然猜中了一次礦的新手,竟也敢擅自收徒。
尤其這個張雲和可是他們都十分看好的後生。
沈秋瞥了一眼心裡就有數了,但還是上前将胡礦丁手裡的礦石拿過來。
将其握在手中,又仔仔細細地看了個清楚,嘴角揚起興奮的弧度。
“你們自稱老礦丁,竟是不知這究竟是什麼礦嗎?還毒礦石……這可是很難得的硫鐵礦。”
沈秋拿着礦石迎上刺眼的陽光,“硫鐵礦通常都帶着黃色,在陽光下有明顯的金屬光澤,若是有其他雜質,這種顔色會有些變化,但這塊礦石顔色純粹,一看就是上等硫鐵礦。”
“那又如何!那也改變不了它是毒鐵礦的特質!”胡礦丁心道,這丫頭看似說的頭頭是道,卻不知毒鐵礦會要了匠人性命,便是含鐵高也沒人敢煉。
“你這是孤陋寡聞!”沈秋惱怒地反駁。
剛剛注意力一直在礦石上,王監丞還未注意到,這會兒聽到熟悉的聲音,回頭看去,差點沒驚掉下巴,沈小郎君竟然是女子!
那他前些日子到底都幹了什麼?差點給自家閨女找了個女子當夫君……
當時他還在想周校尉到底哪裡得罪了王爺,現在全明白了,沈秋分明是王爺的人,周校尉敢撬王爺牆角,難怪被發配了!
“沈娘子,胡礦丁說得沒錯,那毒鐵礦确實不能煉鐵。”王監丞雖不想得罪沈秋,但這種情況下,他也不敢說謊,到時候真出了事,沈秋未必有事,他可死定了。
沈秋深呼了口氣,耐心解釋,“這是硫鐵礦,煉制時卻有刺鼻氣味,有毒,但若操作得當,不僅能獲得精鐵,還能得到硫磺!”
衆人一聽硫磺二字,皆是心神一震,倒是沒人懷疑沈秋說的話,因為礦丁們自是都見過硫磺的。
在對比硫鐵礦上面呈現出來的顔色後,便知沈秋所言不假,對沈秋的輕視立刻消散了不少。
大魏皇室崇尚道家,養了許多道人煉丹,其中最重要的一味材料便是硫磺。
天然的硫磺極其難得,若這硫鐵礦真能提煉出硫磺……
裴寂不由眼眸深邃,皇室可是在花大價錢求購這玩意的。
在場的礦丁臉上布滿紅潮,一個個眼神炙熱,“若真如沈娘子所說,那這硫鐵礦豈不是比赤鐵礦還要不凡?”
礦丁們都以找到稀有礦為榮,那是他們能力的見證。
張雲和難掩得意,“我就說我師父很厲害吧!”
小湘嶺的地理位置本就特殊,又發現了這樣一處赤鐵礦和硫鐵礦的混合礦山,裴寂不得不更加謹慎。
“玄一,湖城縣令來了嗎?”
小湘嶺雖是三不管地帶,但就地區來說歸屬于西北湖城縣。
“回王爺,邱縣令正在山下等着王爺召見。”
不一會兒,一個身穿縣令官服的中年男人經通報後進了村子,躬着身子直奔裴寂,頭也不擡地直接跪在地上,“下官拜見王爺。”
裴寂打量着邱縣令,淡聲道:“聽說你是昭慶七年的進士,怎的沒去翰林院卻來了西北這貧瘠之地?”
邱仁德跪在地上,恭敬回道:“當時的翰林院學士林肅是下官的授業恩師,他老人家指引學生來的西北。”
裴寂颔首,“小湘嶺可是你的職責範圍,對于此地山匪,你有何想法?”
“下官人微言輕,小湘嶺位置特殊,下官無能,無法掌控還望王爺恕罪。”
裴寂坐到玄一準備的椅子上,讓邱仁德起來回話,狹長銳利的鳳眸未見任何情緒。
邱仁德也不知裴寂心裡在想什麼,隻能靜靜地等着。
“小湘嶺的匪患已除,日後這裡将完全歸西北掌控,其他藩王若要染指,你知該怎麼辦。”
随後又命令邱仁德封鎖小湘嶺這段山路,讓其另外開辟新的商道。
邱仁德自是無有不應,匪患解除,對于他治下的百姓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而裴寂将小湘嶺作為練兵之地也無可厚非,畢竟小湘嶺地理位置特殊,若沒有軍隊駐紮,很容易被其他藩王乘虛而入。
以前有山匪,各藩王之間還保持了詭異的平衡,這平衡一旦打破,勢必會引起其他藩王反彈。
“盧嵩跑了,限你五天内抓到嚴嵩,生死不論。”
原本邱仁德還隻是聽着,下意識地點頭附和,可這一次,他剛點完頭就僵住了,“抓……抓誰?”
那可是個殺人不眨眼,還百無禁忌的魔頭,是他一個縣令和一群衙役能抓得到的嗎?
“怎麼?做不到?”裴寂聲音微冷。
“能,隻是縣衙那些個衙役恐不是盧嵩的對手。”
裴寂冷嗤一聲,“邱縣令竟會怕一個喪家之犬?那你在這湖城七年可是早該死了無數次了。”
邱仁德心裡咯噔一下,當即又跪了下去,“王爺明查,下官一定将盧嵩緝拿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