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離去順帶關了屋門。
沈易安溫潤的容貌與沈秋有三分相似,不過看起來有些嚴肅。
“你給我跪下!”
開口第一句話就是一副興師問罪的語氣。
沈秋挑了挑眉,她不是原主,對沈易安并沒有什麼兄妹情,就算是她親哥,她也不會随便給人下跪。
“不知哥哥因何讓我下跪?”
“你居然還問我為什麼?你别忘了你能有今日是誰給你的,咱們要懂得感恩,晉王對咱們有知遇之恩,又耗費精力培養咱們,便是一死也難以報答,你竟然還背叛了晉王!你說你該不該跪下謝罪。”
看沈易安痛心疾首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
“你管給晉王當細作稱作知遇之恩?”
“當細作怎麼了?那是晉王看重咱們,何況你别忘了,若不是晉王,咱們早在逃荒的時候就餓死了。”沈易安不解的看向沈秋,怎的才兩年未見,妹妹就變成了這個樣子,無情無義,忘恩負義。
“逃荒會不會餓死我不知道,但晉王并未把我們當人,當初要不是運氣好,怕是在細作訓練營就死了,你去看看那些再也沒機會出訓練營的細作,你竟覺得晉王是看重你?”沈秋幾乎是怒吼着說出心中所想,真想敲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面都是些什麼!
沈易安怔愣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好似從來不認識她一般。
“以前你從不會說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莫不是以為勾搭上了裴寂便可以不認主子了?你該知道輕重,别耽誤了主子大業。”
盡管妹妹變化很大,但在沈易安看來,那不過是因為有裴寂做靠山,所以變得有些嬌縱罷了。
隻要他開口,曾經那個對他言聽計從的妹妹還是會按照他說的行事。
于是從一旁的案幾上拿起一盒桂順齋的糕點,放到沈秋手裡,“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務,隻有這樣才能報答主子的恩情。”
沈秋恨不得把糕點盒砸在沈易安頭上,她撐着毫無血色的臉,眼中透着凄涼悲憤,譏諷一笑,“哥哥倒是忠心,為了晉王連妹妹的生死都可以不管不顧,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
早該想到的,一個能狠心将親妹妹送來西北做細作的人又怎麼會在乎她的生死。
心髒那針紮似的抽痛讓沈秋幾乎難以呼吸,這不是她的情感,大概是原主殘留在體内的執念。
“我不管你怎麼想,這件事你必須完成!我們沈家不能有忘恩負義之人。”沈易安說的義正言辭,但随後眼神又柔和下來,擡手想要撫過沈秋的頭頂,被她一個側身躲過。
沈易安尴尬的手臂停在半空,無奈輕歎着收了回去,“哥哥也是為了你好,自古以來叛主的細作哪有什麼好下場?裴寂那人更是眼裡揉不進沙子的人,現在對你好也不過是利用你而已。”
沈秋本想将自己要離府的想法告訴沈易安,但看他這樣子,怕是說了反而壞事,随即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反正離開王府後無論是裴寂還是沈易安,晉王,她都不想有所交集。
粥棚處,裴寂剛從軍營趕回來,就見一直跟着沈秋的玄五過來,向他躬身問安,并彙報情況。
“那宅子裡有高手,屬下不敢靠近。”
“她收下了那盒糕點?”
“是。”
“王爺,沈秋最好還是不要留了,以免後患無窮。”顧行止雖然覺得沈秋是個人才,可這種随時可能反噬主子的人,便是再驚才絕豔也不能要。
“行了,本王自有打算。”裴寂眸底一片陰暗,血液湧動着嗜血和殺戮之氣。
直到沈秋回到粥棚,手裡還拎着一包桂順齋的點心,裴寂眸色暗了暗,“怎的去了這麼久?”
“桂順齋人多,等了一會兒。”
粥棚畢竟是施粥的地方,沈秋也不好當着衆多難民的面吃點心,免得犯了衆怒,便想留着回府裡再吃。
可看到裴寂等人用詭異的探究眼神看着她,她就覺得渾身發毛,好似秘密被勘破了一般。
回到王府,顧行止前所未有的嚴肅,“王爺,您不能婦人之仁,沈秋留不得。”
“冶鐵還需要她,她不能死。”裴寂這話不知是說給顧行止還是自己。
卻見顧行止冷笑一聲,“王爺真的是因為她還有利用價值才舍不得殺嗎?”
“顧行止!本王還輪不到你來置喙!”
“你這樣早晚會被她害死,你别忘了,你身後可還有西北軍和西北的百姓!你不是一個人,不殺她你會後悔的!”顧行止拂袖離去,心裡卻已經開始盤算着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沈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