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轉,她問道:“你又為何會在這裡?”
“最近這一帶出現了瘟疫。”
沈秋突然想起剛回來的三郎幾人,“我就說感覺幾人不對勁,他們可能已經感染了瘟疫。”
許彥鶴沉吟半晌,語氣不容拒絕道:“此地危險,你就别過去了,趕緊離開這裡。”
“不行,我不能走,他們都是我的佃戶,我必須要對他們負責。”
許彥鶴抿了抿唇,最終無奈一歎,“好吧,那你護好自己,别離太近,免得染上疫病。”
他又瞄向她的肚子,“你現在不是一個人,總要為孩子想想。”
沈秋點了點頭,拿出塊幹淨的帕子,遮住口鼻,又讓村裡其他人如法炮制,說明緣由,以防交叉感染。
随後跟許彥鶴一起去了村長家。
一進去,許彥鶴就吩咐人将幾人隔離,又将與幾人有過接觸的人也單獨隔離起來。
這才開始為幾人診治。
“是瘟疫,這幾個人都感染了瘟疫,你們之前都去了哪裡?”
衆人一聽是瘟疫,全都嘩然,臉上全是驚惶恐懼。
“咋就染了瘟疫呢?”
“這日子還讓不讓人活了?”
一些膽小的村民當場就癱軟了下去。
“不,我不想死,救救我。”
“胡說八道,我們沒得瘟疫,你滾!你這個庸醫。”
“你們現在還有救,若是不治,用不了幾天,就隻能等着人給你們收屍了,治不治随你們,不治,就隔離到死!”許彥鶴語氣驟然變冷,那氣勢完全不似一個大夫,倒像是久居高位的上位者。
一番言語直接将所有人都震懾住了,那個原本還不承認自己有病的男人頓時就慫了。
為了查探疫病源頭,許彥鶴讓幾人将幾日的經曆都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看來源頭就是那處水源了。”
看着沈秋,許彥鶴心裡湧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原本深埋在心裡的心思好似突然發了芽。
她如今有了别人的孩子,注定是不能進王府了,那他是不是也有機會。
若她願意,他可以将她的孩子當作親生子。
思緒繁雜,但很快他就清醒過來。
這樣的疫病不能耽擱,許彥鶴第一時間便通知了裴寂。
收到許彥鶴信息的那一刻,裴寂的手是抖的,手中的信幾乎都拿不穩了。
沒想到,她竟然藏在膠縣,可他也不是沒派人去過,為何一點線索都沒找到?
突然想起玄一說膠縣的馬幫十分活躍,似乎找到了一條發财的路子。
裴寂眼眸狠戾,陰鸷的笑出了聲,“本王怎麼會忘了秋兒的本事了!”
這次絕不會再讓你有機會離開!
“成風,吩咐下去,準備糧食藥材等,召集各處大夫,随本王即刻前往膠縣。”
成風有些懵,雖說解決疫病是大事,但也用不着王爺親自出馬吧?
不過作為主子的貼身侍衛,他沒有質疑,隻有服從。
疫病的傳染速度極快,沒兩天附近村裡就陸續有人開始發熱,吐血。
然而治療的效果卻差強人意,許彥鶴明白,再這樣下去,隻怕這村子裡的人都無法幸免。
便再次提出讓沈秋離開,“你若是再不走,疫病一旦失去控制,咱們誰都走不了!”
“按照以往的經驗,一旦失控,所有得了疫病的人都将被趕到一處封閉的地方等死!便是我……也無法避免。”
沈秋自是也有些害怕的,但都到了這種時候,若是退縮,倒不如當初就走了,忙岔開話題,“我有些想法,你看看可不可行。”
雖說之前進行了隔離,也讓人縫制了口罩等,但畢竟不如現代的防疫消毒措施嚴謹。
尤其這個時代的酒并沒有高度酒作為消毒殺菌劑,也增加了消毒的難度。
沈秋絞盡腦汁,想了又想,幾乎掏空了記憶力對那點子防病的知識,“在隔離病人和疑似病人的基礎上,所有人員每日的衣物必須用開水蒸煮,每日燃燒艾草消毒,滅殺鼠患……”
裴寂來的時候正看一女子與許彥鶴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的背影,二人貼得很近,在說着什麼,看起來很是親密。
哪怕隻是背影,他也一眼就認出這人就是讓他半年未曾有過一日好眠的沈秋。
而二人的親密舉動更讓他抑制不住的妒火中燒,三兩步竄過去,将沈秋拽了起來。
看到她易容成一副平平無奇的臉時,他心情似乎稍有平緩,而這平緩在看到她隆起的腹部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随後是無法抑制的暴怒,“你……誰的孩子?”
他臉色蒼白,聲音微顫,想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又怕知道以後恨不得殺了這個狠心的女人。
“你把我當成什麼?”
裴寂瞪向許彥鶴,他這一年都在外行醫,難道孩子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