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了顆大樹背靠而坐,正準備進食時,後脊發涼,寒毛直立,身體比思緒更快的反應了過來。紀婉卿抱着手臂朝着一側翻滾而去,與此同時一道黑影從她方才所在之地掠而過。
紀婉卿喘息地握緊了手中的木棍,雙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獸物,那毛發黑亮的身子緩緩轉了過來,一雙幽綠的眼睛兇狠地盯着紀婉卿。
“竟是狼。”紀婉卿心頭一個疙瘩,狼是群居動物,從不會單獨行動,她下意識地朝着四周探查,樹蔭晃動,走出了一隻、兩隻、三隻...
數到最後,紀婉卿自己都絕望了,足足七頭狼,怎麼幹得過。
“嗷嗚...”領頭狼一聲高呼,紀婉卿猛地将手中的東西砸到一旁樹上的馬蜂窩上,随後轉身疾跑。
紀婉卿心頭苦笑連連,卻不敢懈怠一份,風過草動,她很清楚是狼群在追逐着自己,且越來越近了。
紀婉卿狠了狠心,迅速地拔下頭上的簪子,側身停腳,脖子後傾,用盡全部的力氣狠狠地朝後紮去。
“噗呲”一聲,滾燙的鮮血灑在臉頰上,龐大狼身狠狠擦過肩膀,強大的沖擊力連帶着紀婉卿也摔向了地面。
“嘭”的一聲,紀婉卿被砸得暈頭轉向的,她顧不及疼痛連滾帶爬地轉身想起,擡頭見,一頭巨狼已經朝她撲了過來。
“吾命休矣。”這是紀婉卿瀕臨死亡時最後的念頭。
“咻...噗呲...”聲在耳邊響起,撲咬的狼躍到半空中便被長劍刺穿了身軀,整個身子砸在了地上。
不知何時樹林裡多了位少年,黑袍錦衣,手中一把劍舞得虎虎生輝,剩餘的幾頭狼全都在圍攻着他,紀婉卿所處之地反倒空曠無害。
“小心。”紀婉卿瞧見了樹蔭後偷襲的狼,連忙出身,隻見少年頭也不回的反手橫刺,精準無誤地刺中了灰狼,至此狼群之危就此解除。
少年面上帶着零星的血色,拖着長劍朝她而來,身上還帶着絲肅殺之氣,但紀婉卿卻莫名的覺得安心。
“你...”
“紀婉卿,你怎麼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少年調侃聲落下,目光裡卻帶着擔憂掃視着她的四周,似在探查着傷情。
這是個口是心非的男子,且他身上穿的衣服款式讓紀婉卿心頭隐隐有種不安。
“在發什麼呆呢?吓傻了?”謝逸興見她不言不語,心頭微緊,放緩了聲音道,“别怕,有我在呢?不會讓你受傷的。”
謝逸興見着她發髻淩亂,臉頰帶血,手掌心鮮血淋漓的模樣,自責懊悔不已,他取出手帕輕輕地擦拭着紀婉卿的臉頰,低聲哄道,“是我不好,來遲了,叫你受苦了。”
紀婉卿看着眉眼柔和,語氣輕柔,動作親昵的少年,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她似乎穿越了...
“你怎麼了?說句話可好,别吓我!”
“你是誰?”紀婉卿問出這話時,心頭還是帶了絲希冀的,她希望這一切隻是對方的惡作劇,哪怕機會渺茫。
“吓死我了,還以為你真的吓傻了呢。”謝逸興總算舒了口氣,自來熟地拉過紀婉卿的手,細細地擦着上面的血迹,便與她說着話,“才幾年不見,你就不認得人了,紀婉卿,你這小沒良心的,枉我千幸苦找來,你倒好,哥哥都不叫一聲,還問我是誰?”
“哥哥?”是她的親哥哥嗎?紀婉卿這個名字對得上,但她對眼前的少年卻沒有任何記憶。紀婉卿透過對方的雙眸看清了自己的模樣,之前忽略的細節一點點湧上心頭。
更為輕薄透氣的布料,真金實銀的首飾以及更為稚嫩的臉龐,這一刻紀婉卿不得不承認,她穿越了,還穿進了一具毫無記憶的軀體了。
幸好樣貌與她并無太大的詫異,否則她不得别扭死了。
謝逸興擦拭的動作頓了一下,低頭對上紀婉卿清澈無辜的雙眼,眼底泛起了點點異樣。雖然他和婉卿自幼相識,但除非有求于他,否則這丫頭從不會喚他哥哥的。
謝逸興壓下心頭的異常,用着熟練的口吻道,“你一心虛就愛這般看人,又在打什麼歪主意?”
這話聽得怎麼有些奇怪,紀婉卿偏頭看着對方道,“為什麼這麼說?不是你說是我哥哥的嗎?”
謝逸興握着紀婉卿的手緊了兩分,緩慢地擡頭注視着她,看得認真,“你...真的不記得我是誰了嗎?”
看着突然變得奇怪的謝逸興,紀婉卿縮了縮手,卻沒能扯出來,她在謝逸興的注目下,緊張地咽了咽唾液,小聲道,“你、你不是我哥哥嗎?”
謝逸興看着眼神飄忽的紀婉卿,嘴角勾起了抹耐人尋味的笑意,“婉卿,你失憶了?”
紀婉卿身子一僵,瞪着眼睛沒接話。
謝逸興低下頭,抵着她的額頭,眼裡是看不透的霧,他似是安撫,又似是勸導,“婉卿,别怕,就算失憶了也沒關系,我會幫你的。”
紀婉卿在他聲聲的呢喃下放松了警惕,低低地詢問出心頭的疑問,“你不是我哥哥,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