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回過神來,手上的杯子再次倒滿了水,謝逸興自然而然地就着她的手又喝了下去,紀婉卿木然地安慰自己,一杯水而言,沒什麼的。
紀婉卿的餘光有意無意地落在謝逸興俊朗如玉的面容上,嬌弱病美人,溫潤如陌玉,确是有惑人心神的本事,她偶爾會晃一晃神也是人之常情。
謝逸興偏了偏頭,嘴角的弧度更顯無邪,“有勞婉卿了。”
“不客氣,舉手之勞而已。”紀婉卿默然地收回了手,神色自然地放下茶杯,面上穩得一匹。
一旁的牧華木着臉杵在一旁,雙手抱劍,默默地看着自家主子對着紀姑娘搔首弄姿。若非親眼所見,他都無法将眼前之人與昔日的主子聯系起來,一個是開屏的孔雀,一個是鐵血狠辣的戰士,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想到這裡,牧華莫名地有些同情紀姑娘了,被這麼一個面善黑心的男人盯上,着實有些可憐。
牧華想得出神,突然後脊一陣發寒,這莫名熟悉的感覺令得他第一時間看向了主子,直面地對上了對方森然一笑的眸光。
牧華打了個冷顫,默默地收回視線低下了頭,暗腹道,他就沒留神多看了眼紀姑娘,主子這就醋上了,也不知道以前是怎麼忍下來的。
“大夫來了。”寶林拉着人匆匆而來。
紀婉卿如釋重負地起身讓開,朝着大夫道,“世子身上滾燙得很,還請大夫快快看看。”
“這就來。”府醫不敢怠慢,匆匆朝着謝逸興拱手後就搭脈問診了。
隻這一搭,他臉色微凝,莫名地看了謝逸興一眼。
紀婉卿見大夫神色越發複雜,反倒更為緊張了起來,“大夫?如何了?”
大夫收回手,煞有其事地點頭,“是有些嚴重。”
提着心眼的牧華莫名地舒了口氣,朝着寶林投去了賞識的目光。
寶林對望一眼,隻覺莫名。
“那就趕緊開藥降溫,這高燒若是持續不斷可是會把人燒傻的。”紀婉卿提醒道。
“林大夫不用有什麼顧慮,隻管開藥即可。”謝逸興溫和地說了句。
林大夫看了眼對方,随後匆匆垂下了頭,“藥重傷身,藥輕又需時間才能發酵,世子的病情确是耽擱不得的,我這裡有一發子,可内服外患一起用着的,不知世子可願意一試。”
“但說無妨。”謝逸興道。
林大夫雀躍道,“先服溫藥,再輔助冰水覆額降溫,這樣即可保證世子大腦清醒,又可留存時間叫藥效發作。”
“本就是風寒入體,還要冰水覆額,這不是矛盾相左嗎?”寶林第一時間提出了質疑,“林大夫,你莫不是想着拿世子爺試藥?”
林大夫面露讪笑,“寶小子這話嚴重了。”
寶林見他做模樣哪裡還看不懂,白了他一眼道,“林大夫膽子是越發肥碩了,連爺的主意都打起來了。”
林大夫見拗不過,便改了口,“我就提個建議...”
“我看你是熊心...”
“寶林,不得無禮。”謝逸興呵斥了句。
“其實這法子是可行的。”紀婉卿默默接了句話。
頓時房間内衆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她的身前,紀婉卿倍感壓力。
林大夫略顯激動道,“紀姑娘也覺得可行嗎?”
紀婉卿硬着頭皮再次點了,“不過冰水到底屬寒,若是能将之替換成度數高的酒水,或許效果會更好。”
“酒水?”林大夫低喃了句,神情恍然道,“對,酒水更好,酒能驅寒,初時冰冷,發酵能刺激皮膚将寒氣帶出,這樣驅寒降溫便能并行了...”林大夫神色激蕩地朝着紀婉卿拱手,“紀姑娘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老夫在此拜謝。”
紀婉卿避開道,“林大夫醫術高超,又刻苦鑽研,想到酒水替用也不過時間些許而已,婉卿擔不起這禮。”
“既然可用,那就試一試吧。”謝逸興當即接了話。
寶林面露急色,“爺...”
謝逸興朝着他道,“去準備吧。”
寶林聞言隻能咽下話,翁聲應道,“是,爺。”
林大夫見狀也迫不及待道,“老夫這就去煎藥,告辭。”
紀婉卿看着謝逸興喝下了藥後,睡覺了方才離開鎮北侯。書房内的鎮北侯聽着管家描述,笑得合不攏嘴,“這小子總算不枉費本候的一番苦心。”
管家笑呵呵道,“老奴還是第一次見世子爺這般主動喝藥呢,依着世子爺的體魄,明兒個便該好全了。”
“不,這病不能好得這般快。”鎮北侯道,“往日裡紀家的丫頭哪裡會來府上,這男女之間來來往往的才能處出感情。”
管家聽得此番言論如雷灌頂,連連道,“早知道就讓林大夫把藥開得再輕些了,拖上個三五日也好。”
“如今那小子開竅了,總不至于連機會都把不住。”鎮北侯胸有成竹道,“莫慌,靜觀其變即可。”
管家憂心忡忡道,“世子爺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