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這條小巷便是昌郡王府的後巷,我們從那裡繞過去。”玉容低聲說道。
“好。”
說話間,前頭火光驟然亮了起來,玉容一下子按住紀婉卿,靠着屋檐的陰影隐藏了起來。
“快,走這邊,别讓人逃了。”伴随着聲音的是整齊的腳步聲,一聽便知道是官兵在抓着什麼人。
兩人屏住呼吸好一會兒,火光才漸行漸遠了。
“姑娘沒事吧。”玉容關切地看着人。
紀婉卿搖了搖頭,“别耽擱了,快走。”
“是。”
寒光乍現,匕首朝着紀婉卿喉間刺去,攻擊利索,毫無留情的餘地,紀婉卿眼睜睜地看着匕尖靠近頸脖,心跳聲在耳邊震響,時間一下子凝固了,她眼孔裡倒映出匕首的影子,卻無法躲開傷害。
“铛”的一聲,身側利刃上挑,玉容迅速拔劍擋下了攻擊,單掌劈了過去,擊退對方,随後和對方打了起來。
紀婉卿擡手摸了摸頸脖,上面多了絲滑膩感,她知道是鮮血湧了出來。疼痛感遲鈍而來,感受着頸脖間的火辣,紀婉卿才驚覺自己活了過來。
她取出手帕壓在了上面,冷靜地看着前方搏鬥的身影,希冀她的是個身形纖細的女子,左手不太靈活,在受傷的情況下并非玉容的對上。
紀婉卿喊道,“留她一命。”
随着話落,玉容刺向對方的劍風一轉,劍柄擊在她的胸口,随後那女子整個人砸在了地上,口吐鮮血。
玉容劍指着人嚴陣以待,紀婉卿上前幾步,看清了對方的容顔,膚白勝雪,烏絲散落,嬌柔的面孔上藏着一雙倔強的眼睛。
“你是誰?為何襲擊我。”
“誰在那裡?”厲喝聲響起,打斷了紀婉卿的問話氏,也驚到了三人。
紀婉卿朝玉容快速道,“帶着她躲起來。”說罷帶起圍帽走出了小巷,下一刻火光亮起,一隊十人左右的官兵将她圍了起來。
“三更半夜的,你在這裡做什麼?”為首的男子語氣嚴厲地盯着紀婉卿,似有答不出來便立刻将人逮捕的氣勢。
“我是紀家的姑娘,與兄長走失了,不慎入了岔路。”紀婉卿穩着聲音回答着。
官兵冷笑,“有何證明?”
紀婉卿頓時啞口,她并不知道紀軒槿在哪兒,如何證明,“我...”
“我可以證明。”火光中緩緩走出一道身影,安撫的目光看向紀婉卿,随後溫和地朝着官兵道,“石吏目,在下安府三公子。”
石霖沒想到對方竟然認識他,對于這位公子她有過一面之淵,倒也認得,“見過安公子。”他一個八品的小官吏,自然不會輕易開罪這樣的貴人,尤其對方還是個名聲不錯的讀書人。
“石吏目,這位的确是紀家的姑娘,紀姑娘本是和紀家大公子在明月樓的,人群一擁擠便走散了,這會兒紀大公子怕是着急着找人了。”安博初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且方才明月樓确是也混亂了一陣子。
石霖也不欲深究,隻朝着兩人道,“安公子,紀姑娘,眼下仍有賊人逃脫,各處正在抓捕,為安全着想,你們最好不好在外逗留。”
“多謝石吏目提點。”安博初笑着應和。
石霖點頭,朝着兩人拱了拱手,随後下令道,“走,搜南邊。”十餘人嘩啦啦地一下子就走光了。
紀婉卿朝着安博初行禮緻謝,“多謝安公子解圍。”
“舉手之勞而已,紀姑娘要去哪裡,我送你。”安博初說完後似是察覺唐突,補充道,“今夜治安混亂,我不放心你。”
“如安公子所言,我是見外面不太安穩,特意出來找我大哥的。”紀婉卿道,“安公子方便帶路,我再是感激不過了。”
“能幫到姑娘,是博初的榮幸,請。”
月色下,兩人走得不慌不忙,安博初目光時不時落在紀婉卿身上,眼裡流淌過懷念和安心。
“今晚的夜色很美。”安博初打破了沉默。
“是啊,可惜有心觀賞的人不多,今夜倒是擾了一輪美景。”紀婉卿有一搭沒一搭的接着話。
“心靜則不為外界所惑,自然也不會辜負了,就比如現在,我們不就在賞着它嗎?”
紀婉卿擡眸看了他一眼,輕笑出聲,“公子透通,是我不如。”
“這話也是一位故人說與我的。”安博初語氣裡是濃濃的懷念。
“那定然是個很豁達之人。”
“是啊,她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安博初。
紀婉卿眉眼一挑,聽出了對方的言外之一,“公子說的是位姑娘吧,你對她有情?”
安博初道,“你怎知就是位姑娘呢?”
“你的神情告訴了我。”紀婉卿反問道,“難道我說錯了。”
“你說得對,是位姑娘,她原該是我的未婚妻的,可如今遭難,被賊人蒙蔽了。”說到最後,安博初的語氣裡多了絲低沉和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