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

“常安長公主深得太後寵愛，她壽宴上的賓客各個非富即貴，你們姐妹二人行事定要小心謹慎。”紀母循循叮囑着。

紀婉卿二人連聲應下，“娘親/母親放心，女兒記下了。”

紀母想起丈夫的叮囑，目光看向女兒，眼裡藏了絲憂慮，“卿姐兒，宴席上你就跟在母親身邊，莫要亂走。”

“是娘親。”紀婉卿柔順地應下，心裡卻起了疑惑，紀母今日的行為有些反常。

左右紀婉卿對宴席也沒太大的好奇心，既然紀母不想她獨自行動，她便乖巧地坐在席位上吃吃喝喝的，誰也沒去攀談說話。

“那就是紀大姑娘啊，倒是瞧不出來是個膽大妄為的。”

“什麼膽大妄為，那是不安于室，哪家的好姑娘會跟男子混在一起，說是查案可誰知道私底下做什麼龌龊事呢？”說罷女子捂住恥笑，異樣的目光頻頻朝着紀婉卿的方向而去。

“可不是嗎？還記得上次安王妃壽宴上的事情嗎？那工部員外郎家的小姐不是當衆揭穿你與人私相授受嗎？我看...未必是假的...”

“你們胡說八道些什麼？沒憑沒據的話張口就來，可知會害了人？”

“你又是誰？”一身翡翠煙羅倚雲群的女子在衆人擁簇中傲慢地擡起了，“敢這般跟我說話？”

“郡主，這位啊...是紀家的三姑娘呢。”一旁着銀絲錦繡花裙的女子語氣輕蔑地嬉笑着。

“你就是紀婉卿的庶妹？”樂甯上下掃視了她一眼，眸色冷凝道，“膽子倒是不小，一個小小的庶女，也敢到我面前放肆。”

紀婉柔聞言臉色發白，她不知對方是樂甯郡主，但就是知道了她也不願讓人如此诽謗嫡姐，“您是郡主，是千金之軀，可您也不空口無憑就污蔑我嫡姐的聲譽。”

“放肆，你是什麼東西也敢與郡主頂嘴。”銀絲錦繡花裙的女子穆青冷聲呵斥着。

紀婉柔吓得後退一步，腰間被扶住，身後多了道身影，穆雲歌看着面前幾個人，反問道，“怎麼公主府的規矩這般大，連話都不讓人說了。”

“穆雲歌。”穆青見到來人，神情輕視，“你不追着你家兄長跑，怎麼反倒跑來我們跟前了，莫不是...打算求求我們幫忙求情，話說你一個穆家嫡女，卻偏偏處處被一個冒牌貨踩在腳下，現在還有臉學人家撐腰。呵呵。”

“是你啊穆雲青，我還道是誰家的狗沒栓住，跑出來亂犬呢！”穆雲歌認出對方是誰了，這人之前與慕雲熙交好，在其身份暴露後又迅速踩上幾腳，這樣的人在鄉下那是要挨打了。穆雲歌都不屑與之交談。

“你...”穆雲雲青氣得臉色鐵青，“我再不濟也是承宣伯府的姑娘，你豈敢侮我？”

“你也會氣憤啊，那你們張嘴就造謠時怎麼沒想到旁人會氣憤，會受傷？”穆雲歌毫不客氣地反擊回問。

“我們說的哪裡有錯了。”樂甯面色如常地問道，“難道那紀婉卿沒有摻和刑部的案情嗎？難道她沒有在大街上與男人打鬥糾纏嗎？”

“我大姐姐查案是為了還劉大人公道，打鬥那是為了保護證據，姐姐是英勇之舉，并非郡主口中的不堪”紀婉柔堅定地反駁着。

“那又如何。”樂甯不以為然，“案情自有官府督查，緝拿兇手自有巡捕官兵，她一個女子不思量安分守己，反倒抛頭露面，與人争鬥，本就是不安于室。”

穆雲歌聽了隻覺得荒誕可笑，也真的笑出了聲，“那照郡主所言，我們這些人就該呆在屋子裡别出門了，做個牽線木偶供人賞玩才是你口中的安分守己了。”穆雲歌話鋒一頓，淩厲範圍，“你郡主大庭廣衆之下嚼人舌根，胡編亂造又算什麼呢？”

“你...放肆。”

“雲歌，不得無禮。”一婦人匆匆而來，身後跟着穆雲熙，她面色惶恐地朝着樂甯郡主行禮，“郡主恕罪，是臣婦管教無妨，沖撞了您，還請大人有大量莫要與之計較，臣婦回去後定會嚴加看管的。”

穆雲青嗤笑地看向了穆雲歌，眼裡滿是嗤之以鼻。

“母親，我沒錯。”

“你給我閉嘴。”穆母毫不掩飾地呵斥着。

樂甯郡主冷眼看着這鬧劇，适時地添上火把，“這就是穆家的家教嗎？目無尊卑，以下犯上，本郡主倒是想親自問一問穆大人了，他這個禦史中丞是不是也該參一本管教無方了。”

穆雲歌聞言大怒，“你這是公報私仇...”

“姐姐怎可...”

“放肆。”穆母怒不可歇地朝着穆雲歌扇了過去。

穆雲歌面臨着近在咫尺地巴掌沒有閃躲，隻是傷心失望地看着穆母。

在衆人注視下，穆雲歌的身體後倒了幾步，堪堪避過了那一巴掌。

樂甯、穆雲青幾人眼裡閃過絲惋惜，随後看向穆雲歌身後陡然出現的女子。

“穆夫人好大的威風啊。”紀婉卿視線無聲地冷了下來。

“我在管教自己的女兒，還請紀姑娘不要多管閑事。”對着這個處處刁難雲熙，讓穆雲歌更為叛逆的女子，穆母是極其不喜歡的。

“管教？穆夫人這是母性大發了，突然想起來自己也是雲歌的母親了嗎？”紀婉卿掩嘴輕笑地睨了過去，“方才我還以為夫人是在痛打仇人了，原來你稱之為管教啊。”

“你...”

紀婉卿沒給她說話的機會，反問道，“夫人這管教的方式是一視同仁還是獨獨隻對雲歌呢？”

“雲熙知書達理，乖巧懂事我自不必費這個心。”穆夫人道，“若非這逆女是我的血脈，這般頑劣的性子我倒不願理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