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诏曰:茲有鎮北侯世子,平定江南禍亂,協助刑部破案有功,今聞其适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值吏部尚書之女紀婉卿待宇閨中,娴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衆,朕躬聞之甚悅,為成佳人之美,特特賜婚鎮北侯世子與吏部尚書嫡女。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欽此。”
“臣/臣女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恭喜恭喜。”
一張聖旨,壓下了所有流言蜚語,心思詭異之輩,也輕易地決定了紀婉卿的終身大事,盡管謝逸興是她喜歡的人,可這一刻在皇權之下,似乎...她并沒有想象中那麼高興,反而有種惆然若失的感覺。
“你願意嫁給他嗎?”安博初不知何時出現了,看着紀婉卿的目光裡複雜難辨,又暗含着一絲希冀和決絕。
紀婉卿偏開頭避而不答,“聖旨已下,事成定局,何必再說。”
安博初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她無波無瀾的,并未為這場賜婚欣喜,他該高興的,可同樣的,他也沒在她臉上看出抗拒,依着婉卿的性子,她不會願意嫁給不喜歡的人。
“聖旨可以下也可以退,隻要你說一句不願,我可以去做這件事。”安博初出聲試探着。
紀婉卿突然擡頭看向他,“安公子,大哥與我說起過你,也說了我們的過去。”
安博初雙拳緊握,心疼驟然糾了起來,靜靜地等候着紀婉卿的話。
“但那都已經過去了,聖旨雖然突然,但對象是謝逸興,我是願意的。”
安博初垂下了眸,良久才道,“我知道了。”
“劉府相救之情,我銘記在心,安公子日後若有需要,我願效犬馬之勞,以報恩情。”紀婉卿輕描淡寫地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安博初聞言臉色發白,抿唇看着紀婉卿,眼裡的傷心溢了出了,聲音沙啞道,“不必了,我救你是情之所向,并非為了回報。”
“我知道。”
“你不知道。”安博初眼眶泛紅地呵了一句,後聲音又低了下去,“你什麼都不知道。”
“婉卿。”謝逸興宣誓主權般攬上了紀婉卿的腰肢,容光煥發地看向安博初,态度溫和打了聲招呼,“安公子也在啊,上次你走得匆忙,還未跟你道聲謝呢,待我與婉卿成婚之日,定要好好敬你一杯,以謝你那日相助之情。”
“呵。”安博初朝他冷笑了一聲,轉身即走。
“好端端的你刺他作甚?”紀婉卿拍了一下他手臂,教訓着人。
謝逸興不為所動道,“我不喜歡他看你的眼神。”
紀婉卿莫名有些心虛了,她不知道謝逸興知不知道她與安博初的過往,但這人明顯是個小心眼的,紀婉卿又記不得那些事情,便是想坦白也無從說起。
“如今我們定下了婚約了,婉卿,我們是要成為夫妻的,我不希望因為外人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謝逸興說得認真,一日未真正的行禮,他就一日難安。
安博初這個名字在他心裡就是個定時炸彈,唯恐那一日就炸了,謝逸興不想出現那樣糟糕的局面,能做的就是盡量減少兩人的接觸。隻要他們成親了,哪怕日後婉卿想起來什麼,或許能看着他們之間的情分上,就此揭過。
“能影響我們感情的隻有彼此。”紀婉卿始終認為感情的事情是兩個人的事,若能為外物所惑,那隻能說明兩人之間本身就出了問題。
“我對婉卿由始至終,從未變過。”謝逸興握着她的手放至唇邊輕輕吻了吻,目光虔誠。
紀婉卿笑了起來,“我相信你此時此刻的真心。”但真心這種東西是最不可捉摸的,她隻看當下,未來...則順其自然。
“公子,這聖旨已下了,我們還要...”
安博初冷眼掃過去,林宇的話哽在喉間說不出了了。
“秋闱将至,一切尚未定論。”
“是公子。”
紀府
“秋闱?”紀軒槿詫異地看向自家父親,“您的意思是,我們這批甲辰年的進士大部分會提前被外放監察各地秋闱科考?”
紀父點了點頭,“這是陛下的意思,聖喻很快就會下達至各處,出門在外,你行事定要謹之又謹,尤其是江南那一帶,剛經曆了那麼一場腥風血雨,雖說會安分不少,但...也未必沒有潛伏在暗,試圖頂風作案之人。”
“我要任職的地方是?”紀軒槿已經隐隐有錯猜測了。
“常州。”
果然如此,紀軒槿聽後反而松了心頭的大石,“這一去便是三年,兒子遠赴外地,怕是不能在父母身側承歡了,又兼之然哥兒要下場考試,府中諸多事宜,怕是會勞累母親,不若...兒子先成家再啟程?”紀軒槿考慮到劉盈将近十八之齡,若是再耽擱下去隻怕她心中惶恐。
紀父沉吟片刻點了點頭,“既要辦就盡快辦了,趁着熱孝期内,免得落人口實。”
這民間之言,家中若有長者逝世,适齡之女若在百日内熱孝成婚,也算盡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