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謝逸興随意應着,手掌細細地摸索着身下之人,動作輕柔細緻,又不帶半絲的情欲。
紀婉卿剛想把人推開,卻被碰到了膝蓋處,整個人疼得拱起了身子,倒抽了口涼氣,指尖更是直接掐住了謝逸興的胳膊。
謝逸興停下了動作,低頭去拍着紀婉卿的後背,舒緩着她的情緒,待人緩和了下來後方才直起身子撩起了她的褲腿。潔白無瑕的肌膚上,突兀地呈現了兩塊青紫泛黑的淤青,瞧着便能知道對方跪了多久。
看着那傷口處,謝逸興心口泛起陣陣疼意,眼眶不自覺地濕潤了起來,他憐惜地撫摸着傷口上的肌膚,聲音低沉沙啞,“一定很疼吧。”
紀婉卿這才回過味來謝逸興的用意,難為這人想出這麼個法子來折騰自己了。紀婉卿想到在慈甯宮跪的那一通,也曉得膝蓋處定是不好看了,略微不在自地縮了縮腿。
謝逸興雙手穩穩地握着她的腳裸,沙啞着聲音道,“别動,傷口淤血了,我給你上藥。”
紀婉卿感受到謝逸興語氣中的自責和憐惜,她擡手撫摸着對方的臉龐,柔聲寬慰道,“隻是看着嚴重,不怎麼疼的,你别皺着眉。”
謝逸興擡起頭,對上那雙柔情似水的眼眸,情緒脹滿了心間,他愛極了對方滿眼滿心裝着自己的模樣,可又舍不得她為自己做任何事情。她隻要好好的站在那裡,陪在自己身邊,謝逸興便覺得心滿意足。
“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傻事了,我是鎮北侯世子,無論如何皇上都不會殺我的。”謝逸興擡手握住對方的手,蹭了蹭她的掌心,低聲道,“可你不一樣,你會受傷,被刁難的,這于我而言不亞于刮心之疼,所以卿卿,以後你好好保護自己就是在保護我。”
“可是逸興,看着你受傷我也會難過的。”紀婉卿看着他道,“我沒辦法看着你為了我們的未來沖鋒陷陣而冷靜自持,你待我之心如待你啊。”
謝逸定低下頭抵着她額頭,無奈又縱容地歎了一聲,“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保護好自己,就是在保護我。”紀婉卿重複着他的話,這也是她内心真實的想法。
“我會好好的,我們都會好好的。”謝逸興啄了下她嘴角,笑着起了身,從床頭櫃處取出了膏藥塗在掌心處,輕聲道,“我給你把淤青揉開,會有些疼。”
紀婉卿是極為怕疼的,但見着謝逸興皺着眉頭的模樣又不忍拒絕,隻得咬牙道,“好。”
滾燙的溫度覆蓋在膝蓋處,輕柔舒适,但随着力道一點點加重,紀婉卿額頭開始冒出了冷汗,,疼起來又極力忍耐着,手下随意抓着東西轉移注意力。
到了最後紀婉卿控制不住地低泣了起來,推搡着他的身子道,“我不要了,疼...嗚嗚嗚...”
謝逸興不敢去看她梨花帶雨的模樣,垂着頭狠心道,“再忍忍,馬上就好了。”
“我疼,謝逸興,我疼...”
“好了好了...”謝逸興快速地按揉着,将掌心中最後一點膏藥摸上去按揉。
忍無可忍的紀婉卿抱着他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疼痛感讓她無暇顧及自己的力道,隻想着轉移注意力,舒緩那股鑽心的痛意。
謝逸興唯恐傷着她,放松着肩膀處的肌肉,任由紀婉卿發洩撕咬,待掌心處的膏藥散盡方才作罷。
謝逸興停下手後立刻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撫,邊将人按進懷裡邊哄着話,“好了好了,沒事了。”
膝蓋處火辣辣一片,随後又有股涼意充了上來,雖然還是有些難受,但那股疼痛确是消失了。婉卿這才松開了牙口,嘴辯處還沾着嫣紅的血迹尤不自知,紅着眼眶委屈地控訴着謝逸興,不明白剛才還對着自己柔情蜜意的人怎麼就那麼狠心,不顧及自己的疼痛。
“是我錯,弄疼你了,我給你道歉好不好?”對上那雙紅通通的眼睛,梨花帶雨的小臉,謝逸興沒有一絲的抵抗力,盡管他的初衷是為着她好,但此時的心已經軟得一塌糊塗,就什麼都不重要了,“怎的哭得這般可憐了。”
“你還說,我都說疼了你還要揉。”紀婉卿說得霸道無理,謝逸興對此全盤接下,低聲哄着道,“好好好,是我的錯了,現在還疼嗎?”謝逸興關切的問着。
紀婉卿細細地感受着膝蓋處,好像确是沒有之前那種隐隐刺痛的感覺了,“好像不疼了。”
話落下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的無理取鬧了,不在自地别開了臉,小聲打着嗝。
謝逸興湊過去親着人,邊親邊說着好話,“明兒個再揉上一回就會徹底好起來了,委屈我家的卿卿受苦了。”
紀婉卿軟了身子,又不想接他的話,更不想再經曆一遍方才的疼痛,索性躲着不應,“我困了。”
謝逸興頓了下說了聲好,随後将被子蓋到她身上,抱進懷裡,拍着人道,“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謝逸興的動作過于輕柔,紀婉卿躺下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放榜之日悄無聲息到來,官差門拿着名單挨家挨戶地敲鑼打鼓送賀上門,整個京都時不時響起鞭炮聲,熱鬧非凡。
穆雲歌獨自坐在酒肆二樓,依窗看着前方喝酒,神色淡淡的,身上卻籠罩着一層落寞之感。
“别喝了。”接到通知的紀婉卿入門時瞧見了桌面上空了的酒壇,上手就奪了她手裡的酒杯。
“姐姐來了。”穆雲歌淡淡地笑着,也不争辯什麼,順勢坐在了窗沿旁的壁椅上。